劉光炯炯有神地注視着葉悅。
葉悅侃侃而談:“就是因為景安曆史上的第一批職工福利房,是分給最初參與了公司組建的景安十八将的!其中,景安的第一任大老闆拿了一套四百六十平的帝王級江景大平層,比另外十七個人的房子面積加起來還要大!啧啧,俗話說得好,有什麼樣的爺爺就有什麼樣的孫子,副總受如此的家風影響,會不好意思與民争利?不存在的,你把他想得太美好了!”
劉光:“……你難道不知道,那批房子是其他公司拖欠景安的債務無力歸還,用來抵償債務的?當時正值年關,景安資金周轉不靈,急需一筆現金支付員工工資,讓大家回家過年。房産變現不易,公開拍賣周期長且很難拍出好價錢,所以景安的老闆經過深思熟慮,号召管理層從私人賬戶裡出錢購買債務房,自己以身作則,申領了其中最大的一套房産。當時他們按照市場價支付了房款,那批房子根本稱不上福利房。”
明明是企業老闆主動承擔領導人責任的正面案例,為什麼到了葉悅的嘴裡,卻成了無良管理層占員工的便宜?
劉光想到一種可能:“是誰告訴你景安的第一批房子是福利房的?”
“王泰……呃,就是我們部門的毒舌技術宅。”
不對。
葉悅懵然。
現在回頭仔細想想,王泰盛隻是說大老闆拿了第一批房産中最大的一套,并沒有提及房産的屬性,是葉悅自己想當然了。
“哪怕副總不申請房子,也輪不到我!”葉悅頭皮發麻,默默對背鍋俠王泰盛說了聲對不起,悄悄轉移話題,“我們部門的技術宅年年申請景安福利房,年年都被副總無情駁回,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簡直令聽者傷心聞着落淚。”
“他啊。”劉光一踩油門,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我看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分到房了。”
葉悅不明所以,剛想追問,突然見劉光在岔路口左拐,後知後覺地大叫:“開錯了開錯了!應該右拐的!我不回家!我要去公司!”
劉光猝不及防地承受了她的噪音攻擊,險些手抖拉彎了方向盤,腦門上青筋直跳:“葉小姐,現在是北京時間二十三點整。請問深更半夜的,你去公司幹嘛?當賊嗎?”
“那倒沒有。”葉悅噎了噎,實事求是地提醒劉光,“盜賊是一個技術工種,對從業人員的要求極高,一般人幹不了……”
劉光看了看她的肚子,秒懂。
就葉悅這種球形身材,别說偷東西了,她連轉個身都費勁!
更何況她還瘸着腿!
劉光心情煩躁:“瘸腿就該回家好好躺着,難不成你還想回公司加班?”
“是啊學長,你不了解我的難處。”葉悅深深歎氣,好似想歎盡胸中無盡的無奈,“整夜排隊那麼辛苦,我如果跟我爸媽說實話,他們一定會堅持來為我代勞。理由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什麼我白天要上班可是他們退休了沒事幹啦,老年人夜裡本來也不太能睡着還不如順道把隊排了啦,反正blablabla的,最後結果肯定是把我關在家裡,他們來房産公司沖鋒陷陣。你說,作為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裡的社會主義新時代接班人,我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那鐵定是不能啊!
“所以,我很孝順地瞞下了要來排隊的真相,告訴爸媽說我今天要去外地出差,得明天晚上才能回家。”
現在雖然買房計劃泡湯,但已經說出口的謊話覆水難收:“我現在回去,不明擺着是打自己的臉嗎?”
劉光:……
很好,很有道理,完全無法反駁。
空曠的大街上,瑪莎拉蒂一個急停,調頭向着城東的方向疾馳。
葉悅心神俱振,焦急地提醒:“學長,景安在城中!”
“我知道。”劉光瞥她一眼,煞氣四溢,“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裡的社會主義新時代接班人怎麼能一天到晚隻想着買房,我帶你去接受愛國主義再教育。”
葉悅:“啊?”
學長我錯了,你能不能開慢一點,快超速了啊啊啊啊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