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斜着眼看他:“那你要不要跟着你引以為豪的老大一起上去？”

“還是，不要了吧？”大何遲疑地低頭自視了一下他不足一米七的小身闆，内心顯然是拒絕的。但他雖然慫，好歹還記着當初入職面試時當着全體面試官發過的為老闆兩肋插刀的誓言，哆嗦着雙腿苦臉道，“當然，如果老大需要，我，我也可以勉為其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老大貢獻聊勝于無的力量……”

劉光一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氣定神閑地吐出一個字：“滾！”

大何……不敢滾。

劉光下車關門，大何眼睜睜地看着他走進小區大門，過門禁的時候還特意交代保安：“後面那個人癔症犯了，别讓他進來。”

面對保安同情目光的大何心中默念《秘書上崗守則》：一、老闆說的都是對的。二、如果老闆說錯了，參照第一條。

老闆說他有病他就得有病！

【乖巧】.jpg

劉光懶地理他，坐電梯直上十六樓。

進門就見一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形貓咪攤在沙發上，面前擺着一桌子的紙巾與零食，一邊抹淚一邊鼓着腮幫子擡起頭來看他，嘴角的薯片一不留神，掉在了地闆上。

劉光：……還知道吃零食，說明情緒還不是太糟糕。

事到如今，如果劉光還不知道考試出了變故，就該找塊豆腐撞死了。

歎了口氣，他走過去摸了摸貓頭上的呆毛，用從來沒有過的輕柔語氣逗弄家養的哭貓：“怎麼了？是薯片不好吃還是電視劇沒意思，這個點你一個人躲在家裡哭着玩？”要不是突然想到前幾天他把葉悅的指紋也錄進了指紋鎖，劉光說不定真讓大何報警了。

完全不知道連累大何經過了怎樣一番掙紮的葉悅耷拉着腦袋，抽着鼻子淚如雨下：“我考了第二名！第一名是花灑少奶奶，她這種連酯化是什麼都說不清楚的人都能考滿分，打死我都不信。肯定是副總給她開了後門，嘤嘤嘤太不公平了，我前幾天那麼努力地看書複習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再也不要做題了！”

傳說中給人開了後門的副總感受到了一種名為躺槍的淡淡憂傷，心中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可孟欣揚的學術水平整個研發部都有目共睹，正如葉悅所說，她連基本的化學原理都掌握不了，今天竟然能力壓群雄在考試中拔得頭籌，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卷子是劉光親自出的，他雖然沒有參與閱卷，但卻邀請了五位江城大學的專家教授合作批改試卷，每人隻負責其中一個模塊，五個人都被孟欣揚買通了的概率極低。

事出突然，劉光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聽葉悅打着飽嗝郁悶地控訴：“人力資源部不僅把考試排名公示表貼在了樓道裡，還把研發助理的聘書挂上了内網。我還算幸運，隻比少奶奶少了兩分。我們部門的副總迷弟雖然排名第六，可是他隻考了59分。花灑少奶奶在辦公室裡得瑟了一個下午，讨厭死了！”

差一分及格，韓炜的考分的确悲劇了點。劉光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孟欣揚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必然使出渾身的解數埋汰研發部的幾名同事，把葉悅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劉光連忙給她順氣：“景安招考研發助理是為了開發新産品,哪怕考試成績能作假，等進了實驗室還是會原形畢露的。”

葉悅瞥他一眼：“哇哇哇哇哇哇！”

劉光一臉懵逼。

剛剛還嘤嘤嘤嘤嘤的，怎麼現在突然開始哇哇哇哇哇了？沒道理經過了他誠心實意的安慰，葉悅反而哭得更來勁了吧？

一個小時前被秃頂男貼上殺伐決斷機智近妖标簽的景安副總難得地有幾分手足無措。

鋼鐵直男對女人掉淚撒嬌的套路不熟，但如果劉光向大何請教，他就會明白這世界上有一種委屈，叫做越安慰越委屈。

剛才葉悅一個人的時候頂多默默灑幾滴眼淚，她獨自在國外打拼多年，尤其是一開始的時候一邊打工一邊學習，沒少被生活磋磨，心理素質其實還過的去。但現在有了觀衆捧場，一下子就讓她有了盡情發揮的動力，埋着頭一頓操作猛如虎，好似要把幾輩子的苦水都一起哭出來似的。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劉光可算是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