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開心地歎氣:“副總提出了非常具有創新性的研究思路,不能說完全沒有成功的可能性,但概率很低。它的研發成本巨大,涉及到好幾種昂貴的新型材料與設備,很有可能投入巨資最後卻都打了水漂,除非他能夠解決一個困擾了化學界數百年的工藝問題。這很難很難,如果副總做到了,明年的諾貝爾頒獎禮上絕對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解決問題也許并不像你想象的那麼難,隻需要突破一下思路。”劉光輕攪勺子,看起來很感興趣,“你可以先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看的。”
“呃——不行。”葉悅一愣,很有原則性地拒絕,“我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跟副總以及他的秘書以外的任何人談論景安的新項目。”
劉光有一瞬間的無語,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為葉悅免去後顧之憂:“我就是景安的副總。”
“别開玩笑了。”葉悅輕笑。佛跳牆中含有黃酒的成分,葉悅在中餐館服務時,偶爾會遇到特别經不起酒精考驗的食客,隻因為吃了幾口佛跳牆就醉态畢露。但她沒想到劉光也會是其中之一。
她雖然沒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找到醉酒的痕迹,但她确信他已經被佛跳牆打倒了:“景安的副總跟你同名,可是我見過他,他染着綠色的頭發,喜歡穿花花綠綠的衣服,是個很有個性的人。”
“那是我表弟。”劉光誠懇地解釋,“你在我辦公室撞見他的前一天我沒收了他的時裝秀邀請函,所以他才會潛進我的辦公室。”
“編得還挺真的,該說不愧是學神大人,哪怕喝醉了也邏輯滿分嗎?”葉悅已經自動轉換到了與醉漢對話模式,笑吟吟地點頭,“學長,不是我說,你酒量不行呐。才那麼點酒精你就醉了,以後被人敬酒的時候該怎麼辦?”
劉光申明:“我沒醉!”
葉悅:“醉漢都說自己沒醉,你開心就好。”
“我真是景安副總。”劉光哭笑不得,“我昨天參加了防霭口罩的剪彩儀式,現場來了很多新聞媒體,你上網搜一下報道,一定會有我的照片的。”
“我今天上了一天的網,已經看到過報道了,登的就是我們副總的照片。”考慮到劉光從一名年少有為的企業家突然堕落為一名泯然于衆的網約車司機,葉悅非常能理解他對風光無限的副總職位的向往,不由有些唏噓,“你不用羨慕我們副總,他雖然能力很強,但你也不差。隻要找準機遇,未必不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劉光:……
他恨不得使勁晃葉悅的腦袋,把裡面的水全都晃出來:“你在網上看到的是我表弟的照片?”
“那不是你表弟,那是我們景安的副總。”葉悅翻了個白眼,再次确認劉光醉了。跟一個醉漢講道理是愚蠢的,但為了讓劉光死心,她還是找出手機,把早上看過的新聞界面翻了出來,指着配圖給劉光看。
大号字體的《景安集團霧霭口罩上市,剪彩儀式在江城會展中心隆重舉行》新聞标題下面,配着一張醒目的合影照:“照片中間是江城市的市長,市長左邊是區長、環保局局長和景安董事長,右邊是科技局副局長、兩個我不認識的人,再過來就是我們副總了。你看他的頭發是不是比其他人都淺?黑白照片拍不出綠毛來,但綠色的曝光與黑色的不同,在報紙上會有顯著的色差。”
無可辯駁的事實面前,劉光終于不說話了。
他現在隻想掐死攝影師。
劉光不愛出風頭,所以雖然全權負責了口罩的技術開發,合照時時卻有意無意地站在了邊緣,被攝影師排除在了鏡頭之外。
他爹旁邊那半個穿着黑西裝的手臂,就是劉光參加過剪彩儀式的唯一證明。
反倒是騷包愛湊熱鬧的詹姆斯,恬不知恥地頂着一頭綠毛搶占了有利地形,成功出鏡。
葉悅得意洋洋:“現在沒話說了吧?哎你還是早點回房去休息吧,我一會兒給你熬點醒酒茶,不然明天醒來頭疼就不好了。”
劉光情不自禁地深呼吸。
他不需要明天醒來才頭疼,他現在已經感覺到頭疼無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