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車子是兒子炸的,但炸車的瓶子是兒媳婦精心調配出來的。輪殺傷力,兒媳婦才是大殺器,必須嚴密保護起來。
葉悅:“……倒也不必。”
雖然劉光安然無恙,他也并沒有因此責怪她,但這幾天夜深人靜時,葉悅輾轉反側,腦海中總是無限次數回放劉光從她手中搶走接收瓶的畫面。瓶子脫手時的驚心動魄,劉光跑出視野時她的窒息無助,如同鋒利的尖刀,一遍又一遍地淩遲着葉悅的心。
自然而然的,葉悅開始失眠。午夜夢回間,為了甩開如影随形的噩夢,她開始瘋狂科研,在無休止的工作中尋找慰藉與救贖。
她已經複盤了無數次。
SAM濾芯的研發不能停止,而葉悅決不允許再出纰漏。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在邵俊洋刻意為之的公關渲染下,景安的實驗事故被傳成了危害公衆安全的生化實驗。網絡上盛傳爆炸産生的大量有毒有害物質擴散到了空氣中,甚至有附近居民匿名發帖,說自己當天恰好路過,剛剛被醫院确診為肺癌,而景安拒絕承認過錯,也不願意支付任何賠償。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制備SAM的原料來自于植物提取物,實驗失敗後冒起的濃煙雖然看起來吓人,但主要成分是炭黑和氮氣,夾雜少量二氧化硫、一氧化碳、二氧化碳等。雖不至于對身體完全無害,但考慮到劉光以最快的速度将接收瓶轉移到了室外開闊處,通風與疏散條件良好,且暴露時間不長,對人體的危害微乎其微。
作為事故的始作俑者,吸食“毒氣”最多的一個人,如果爆炸産生的氣體有網黑宣傳的高強毒性,葉悅現在絕對不可能安然地坐在實驗室裡,而是應該躺在病床上掙紮了。
可是很多不明真相的民衆選擇相信莫須有的傳言,景安的信譽嚴重受損,更有别有用心的人因此攀扯上景安生産的口罩。他們懷疑景安口罩偷偷使用不健康材料,長期佩戴将緻癌的帖子此起彼伏。
——從實驗氣體緻癌推論到口罩緻癌的邏輯根本不通,但就是有許多民衆偏聽偏信。
“手段很髒,也很低劣,但非常有效。”劉光原本可以瞞着葉悅。為了專心實驗,葉悅很少碰手機,更沒有閑暇去關心網上的消息。
但是劉光清楚,以葉悅的性格,她甯可直面殘酷的現實,也不願躲在虛僞的謊言背後怯懦逃避。
短短一個月,葉悅瘦了十來斤,不仔細看,連腹部的小肚腩都不太明顯了。
雖然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但她的精神狀态還不錯。
堅韌如她,向來是越挫越勇的。
望着葉悅凹陷的兩頰,劉光默默給她遞上一塊豬肉脯:“趙蕊蕊聯系我,說手上有邵俊洋吸du的黑料,問我有沒有興趣買。不僅能給邵俊洋找點事做,免得他閑得無聊老找我們的麻煩,還能順勢把公衆的視線轉移到邵俊洋身上,回敬一下他。但我拒絕了。”
葉悅疑惑轉頭,劉光聳肩:“不是我以德報怨,是我覺得沒必要浪費這個錢。du品一旦染上,戒掉的概率微乎其微,哪怕現在不爆,邵俊洋也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而我們隻要成功研發出SAM型濾芯,就可以把邵俊洋和MT徹底擊垮。”
“嗯……”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就是聽着有點違和。葉悅盯着劉光看了會兒,突然靈光一現:“蕊蕊姐賣黑料給你,開價多少?”
劉光實話實說:“加上她公司的公關費,一共一千兩百萬。”
“嘶。”葉悅咋舌。趙蕊蕊給她的友情價是八百萬,這才一個轉身,到劉光這裡就淨漲五百萬。
但是,據葉悅所知,劉光的錢早就被SAM濾芯研發吸得一幹二淨。别說是一千兩百萬,他的賬戶裡哪怕能有一千兩百元,都算是意外之喜。
沒必要花錢完全是托詞,不買黑料的最本質原因,是因為他窮!
葉悅看破不說破。
男人麼,總是要面子的。即使劉光兜裡隻剩下最後兩個鋼镚,作為他的貼心女友,葉悅也隻能揣着明白裝糊塗,配合劉光把這出經典的空城計繼續唱下去。
當然,外人眼中的景安太子爺家财萬貫富可敵國,生活仿佛被金光燦燦的光環籠罩,根本想不到他也會有囊中羞澀的時候。
趙蕊蕊以為劉光拒絕她是因為清高,忿忿不平地給葉悅打電話告狀:“就你倆光偉正,嫌棄公關運作不入流是吧?人家邵俊洋可比你們務實多了。我可是打聽到,邵俊洋大方的花了兩千萬買水軍黑景安,都快把屎尿直接潑你們面門上了。你們要是再不反擊,連我都要撐不住倒戈了。畢竟,财帛動人心,人家邵俊洋給我開的價碼可是真金白銀的誘人,有錢不賺是傻子,到時候可别怪我不念舊情。”
“别啊。”葉悅苦笑。
蒼天作證,她和劉光是真沒錢,奈何說真話沒人信。
沒要到錢的趙蕊蕊憤怒地挂了電話,吃了她一肚子抱怨的葉悅無可奈何,重新投入到SAM濾芯的研發中,全然不知十五分鐘後,網上突然流出邵俊洋的吸du石錘,有圖有真相,頃刻間就屠版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