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完謝,就離開了。
傅宴轉過廳角,拍了拍俞知的肩膀,“小俞知,這場戲挺足啊,我的一世英名可就被你毀了。”
俞知很久沒有聽到“小俞知”這個稱呼了,心猛地一抽,想到江澈。
“你還是覺得他們的死,和宋初揺有關?”傅宴見俞知的眸色深了深,想找些輕松點的話題。
“阿澈,不能白死。”在傅宴看來,俞知還是那個少年,清俊善良,他這個南川中學的學長,此時也不該居功自傲,應該幫助這個迷茫的學弟。
“小俞知,放手做吧!”傅宴見過野狼分食的場景,俞知現在就像一個野狼崽子,不,大野狼。
宋初揺經常夢魇,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很多記憶飄散混亂甚至被删除了。
她隻記得,李青青經常通過郵箱給自己寫信,卻從來不提她和江澈的事情。
他們,不是快結婚了嗎?
落日是弱金色的光,躲在岚城的山腰,慢慢陷落。
俞知最近應酬多,宿醉是常态,此時躺在床上揉着腦袋。
“給李青青的療養院打錢了嗎?”俞知有點疲倦,問俞父派的助理。
“小俞總,李青青小姐的病情,似乎……”助理沒敢說下去。
俞知聽完有些煩躁,他突然覺得好笑,憑什麼就宋初揺一個人沾滿鮮血,卻能獨善其身?
他曾經好不容易栽種起來的玫瑰,吞了他那麼多心血的玫瑰,為什麼,這麼……紮手。
“還監視宋小姐嗎?”助理說得有點無助。
“怎麼,她還會吃人呢!”俞知被氣笑了,翻身下床。
“宋小姐,每天三點一線,吃飯上班睡覺。”助理把宋初揺基本的情況說了一下,臉上全是無奈。
“不用了,現在我自己去看。”俞知手裡拿起一塊面包,三兩下解決了晚餐。
“男人最好的醫美,是什麼?”他想逗逗助理。
“是健身?”助理撓撓腦袋。
“不是,是打啵。”俞知不改“流氓”本色。
“我的嘴很可怕,還會強吻别人。”助理聽完咽了咽口水,并不想理俞知這個瘋子。
“那你對宋小姐?”助理有點八卦在身上。
“哦,她啊,玩玩而已。”俞知輕嗤,給純色襯衫系了領帶。
宋初揺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看心理醫生的,又好像很久了。
“他們啊,大概希望您像野草,不需要付出,不需要幹啥,就能自由頑強生活,要是能給他們創造利益,那就更好了。”
心理醫生擡眼溫柔笑了笑,她還挺喜歡這個姑娘的,就是心理問題有點嚴重,走不出來。
“野草……”宋初揺喃喃自語。
她宋初揺也許有時候連野草都不如吧,她在心裡冷冷自嘲。
“最近我爸給我買了一套房子。”宋初揺慢慢理了理擋住眼睛的碎發。
“嗯?那倒是很好啊,說明父女關系有所好轉。”心理醫生感歎道。
“不過,被他抵押了。”宋初揺低下頭,不想去看心理醫生深究的眼睛。
“我母親說對我足夠好了,可是我還是不滿足。”宋初揺說完,笑了起來,帶着顫栗。
“她對我的好,就是騙我去醫院住院,引導我自殘嗎?”宋初揺第一次在心理醫生面前哭了,那種破碎又絕望的眼神,讓對面的醫生難以忘懷。
“您……可以暢所欲言,我會幫助您的。”醫生輕撫宋初揺的背,聲音依舊很溫柔。
“我覺得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可是這部分記憶對我來說有似乎很重要。”宋初揺揉揉眼睛,紅着星眸,求助地看着醫生。
她似乎,很沉浸,那部分不記得的往事裡。
“艾瑞克,進來。”醫生讓助理進來,給宋初揺打了一針鎮定劑。
宋初揺很累,很累,在鎮定劑的加持下,睡着了。
“俞先生。”确認宋初揺睡了後,心理醫生給俞知打了電話。
心理醫生其實是俞知家的家庭醫生,俞知用了些手段,讓她接近了宋初揺。
“她說了,她階段性失憶了。”心理醫生看着熟睡的宋初揺,突然有些不忍心,可是還是照說了。
“好,我知道了,最好讓她最近幾天都不要清醒。”俞知聲線冷峻,淡淡命令。
“我們去看海,去看海那邊的你……”宋初揺手機鈴聲響起。
鈴聲似乎是宋初揺的原聲,帶着甜。
似乎,他們回到了那個盛夏,在岚城,海風習習,他們歡聲笑語,結伴而行。
他多想再喝一杯岚城的啤酒,和阿澈,和青青。
醫生可見手機那邊的俞知聲音一頓,接着沉了沉聲。
“照顧好她。”
醫生覺得他很奇怪,既要給她打藥讓她昏睡,還叮囑照顧好她,真是個奇葩。
夜色破曉,宋初揺有些哼哼,助理加了些藥量。
“阿俞!”夢中的女孩突然冒出句話,眼淚禁不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