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喻拿起一邊的逗貓棒陪小冬至玩，順手拍了幾張照片發朋友圈。

配文：誰家的小貓這麼可愛啊？

曾穎第一個點贊評論，【我一眼就看出這是我家的小貓，小冬至等着我，我一定會努力争到你的撫養權的。】

小助理緊随其後，【麻袋已備好】

姜喻笑着回複她們，【天殺的我要報警抓你們。】

說到報警，姜喻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被她誣陷偷貓的沈淮。

“也不知道沈淮看到這條朋友圈沒有。”

姜喻摸了摸小冬至的尾巴，搖搖頭。

沈淮這種人，一看就不會刷朋友圈。

她點開和沈淮的對話框。

除了加上好友時的提醒，一片空白。

把朋友圈裡的照片單獨發了一份給他，她又發了個自己做的小冬至的表情包。

【我家貓的照片，你不是想看嘛。】

【怎麼樣，可愛吧？】

過了很久，那邊才回了消息。

【嗯。】

是沈淮的說話風格，姜喻沒在意，接着說。

【沈醫生，我對你也算是有求必應吧？】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下次被邀請專訪時不拒絕我了？】

沈淮：【不是說加上聯系方式後不會纏着我做專訪？】

姜喻：【這不是聊天呢嘛，不算纏着你做專訪。】

沈淮：【睡了。】

姜喻盯着沈淮最後發的那兩個字看了一會兒，扔下手機，抱起小冬至把臉埋在它胸口處的軟毛上蹭。

她忏悔：“我錯了，我們小冬至跟這個大冰山一點也不像！”

……

收到姜喻發過來的照片時，沈淮剛從浴室出來。

頭發還沒有擦幹，看見亮起的屏幕上的消息顯示的名字是姜喻，便解開鎖來看。

小冬至是隻黑白相間的狸花貓，沈淮最開始在福利院門口撿到它的時候，它還隻有兩個手掌那麼大。

他把它藏到福利院的角落裡，用幾塊破布給它搭了個窩，每天拿點廚房剩的米湯喂給它。

但那個時候偏偏是冬天，米湯也很難把一隻小奶貓喂大。

其他小孩發現了它，他們不知道一隻營養不良的小奶貓可能随便折騰兩下就永遠長不大了。

他們争着要抱它，小貓被扯得發出虛弱的哀嚎。

他見了便沖過去推開他們，把小貓抱在懷裡安撫。

福利院的義工走了過來，安撫好他們的情緒，還告訴他等會兒會問問哪個義工想要收養小貓。

但她離開沒多久，那些孩子便生氣地朝他和貓扔石頭。

他抱着貓跑出了福利院，但卻不知道要去哪裡。

聽着懷裡的小奶貓越來越虛弱的叫聲，他無助地蹲在路邊，晶瑩的淚珠滴在小貓的毛發上。

姜喻就是在那時候出現的。

那時他還不叫沈淮，小冬至也沒有名字。

沈淮當時沒提可能會有義工收養小冬至的事，他盡量把小冬至說得可憐，想讓她收養它。

她讓他給小貓取名字，他也說他不會。

有她親自給它起的名，她應該也會更喜歡它一點。

她穿得很漂亮，會在下着大雪的深夜救下一隻流浪貓。

小冬至跟着她會過得很好。

沈淮一直盯着姜喻發來的那張照片看。

照片裡的小冬至毛色健康，活潑可愛。

頭發上的水珠低落在手機屏幕上。

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擦幹淨屏幕上的水珠。

越是在意越是難言。

在輸入框裡删删減減幾次，最後發出去的也隻是一個【嗯】。

和姜喻說完睡了後，他從床底下拖出了一個落滿灰塵的紙盒子。

打開蓋子，在一堆雜物裡翻找了半天，翻出了一隻灰撲撲的毛絨兔子。

他把毛絨玩偶拿在手裡看了半天，蓦地輕輕歎了口氣。

把兔子放回箱子裡，蓋上蓋子，他又把箱子推回了床底下。

他們那時的約定，姜喻遵守的很好，是他失言了。

他說不清現在對姜喻是什麼感覺。

埋怨，憤怒，陌生，或者想念？

都不确切。

他沒有資格責怪埋怨她，也沒有理由想念她。

畢竟年少時的他在她心裡連朋友都算不上，而現在的他，也早就被她忘幹淨了。

他應該感謝她，畢竟是是姜喻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向他伸出了手。

而有她和小冬至陪伴的那三年和那些不歡而散的記憶，就應該像被埋在箱子最底層的毛絨兔子一樣，偶爾拿出來看一次就好。

小魚和阿楠也會和她那時說的一樣。

“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