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拉住她的手腕,“去哪兒?”
姜喻一着急,回過頭沖他喊:“你幹什麼,放開我啊!”
“我剛剛喂它們的東西還放在巷子裡,要是有壞人去投毒,又有小貓吃了怎麼辦?”
姜喻說完用力甩了兩下手臂,還是沒把沈淮的手甩開,便不管不顧想要沖出醫院。
沈淮站在她身後用力一拉,她一個踉跄便跌進了他懷裡。
姜喻終于忍不住崩潰,在他懷裡埋頭哭起來。
“怎麼辦啊,我這幾天一直在喂它們,要是有壞人往我給它們的食物裡投毒怎麼辦。”
她已經泣不成聲,“要是小橘是因為我才差點死掉的怎麼辦,要是其他小貓也誤食了怎麼辦。”
“要是我害了它們怎麼辦!”
胸前的衣服被眼淚浸濕,沈淮隻覺得他好像被這眼淚感染了,心裡也變得難受得喘不過氣。
他伸出手抱住姜喻的肩膀,像哄小孩兒那樣輕輕地拍打。
姜喻哭了一會兒終于緩過來,後退兩步掙開他的懷抱。
用袖子一擦眼淚,她轉身還是要走。
“不行,我必須得回去看看。”
沈淮沒說話,走近她一步,用手輕輕虛握住了她因為害怕和緊張而一直緊握着的拳頭。
她手一松,已經被抓得滿是褶皺的袋子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裡面剩下的水和貓糧混在一起撒了一地。
所有的擔心和自責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她蹲下身子,把頭埋進膝蓋裡,劫後餘生的眼淚再一次湧了出來。
對啊,她自從看到新聞後,每次都會把流浪貓沒吃完的東西帶走的。
這次也一樣,隻是進醫院以來神經就一直高度緊張,剛剛又因為自己的猜測而太過緊張,她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手裡一直捏着東西。
醫院走廊明亮的白熾燈下,沈淮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因為奔波而有些雜亂的頭發。
然後對她說:“不怪你,就算真的有人往你給它們喂的食物裡放了東西也不怪你。”
“是你救了小橘,是你救了它們。”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溫柔和善良的人身上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
而姜喻身上從始至終都有這種力量。
……
小橘貓做好手術後,姜喻便給它繳了費,辦了住院手續。
那位骨科醫生說,它右腿的骨折很嚴重,以後就算恢複了也不能正常走路了。
小橘貓現在暫時還動不了,右腿包着好大一圈紗布,脖子上也帶着伊麗莎白圈。
姜喻想起來它之前總活蹦亂跳地圍在她身邊搗亂,又看它現在這連動一下都有些困難的樣子,心裡一疼。
她俯下身,用手戳了戳它鼻子上的軟毛。
小橘貓好像也知道是誰救了它,擡起頭用小舌頭舔了兩下姜喻的指尖。
沈淮在這時走進病房給小橘貓喂藥,姜喻又給他讓開位置。
看着沈淮認真喂藥的背影,她有些後知後覺的尴尬。
她剛剛怎麼能在他面前哭成那個樣子,實在是太丢人了。
可是沈淮好像還抱她了來着,她的思維漸漸發散,回想着當時的情景。
沈淮拉她的手,然後她撲進他的懷裡,那沈淮到底抱她沒有?
當時光顧着傷心了,完全沒注意嘛。
沈淮喂完藥轉過身就看見姜喻一副思想已經飄遠的樣子,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姜喻回過神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沈淮胸前還未幹透的水漬。
她今天出門上班的時候化了妝,本來一塵不染的白大褂上還沾上了些不明顯的紅色。
她目光上移,對上沈淮的眼睛。
“沈淮,今天謝謝你。”說完,她又用手指了指他衣服上的痕迹,“還有這個,對不起啊。”
“應該的,沒關系。”沈淮的聲音仍舊清冷不帶感情,好像剛剛安慰她的人隻是她幻想出來的。
“要不你脫下來,我拿回家洗幹淨再還給你吧?”姜喻提議。
沈淮搖搖頭,“不用。”
姜喻早料到他會拒絕,也沒再繼續強求。
“好吧。”
沈淮側過頭看一眼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又看了眼抱着已經髒兮兮的外套,隻穿着件單薄毛衣的姜喻。
“你等我一下。”
沈淮回辦公室拿了件自己的外套過來,遞給姜喻。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們會照顧好它的。”
姜喻呆呆接過沈淮遞過來的外套。
她看着它比白大褂厚上幾倍的質量,接下來的話幾乎是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
“不是我弄髒的也要我洗?”
沈淮看着一臉不情願的姜喻,差點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