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桉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了過來。
“姜喻,你怎麼回事?發布會的稿子還沒發出去,好多家媒體都已經發了新聞稿了,你這兒還一點動靜都沒有,你到底在幹什麼呢?”
姜喻邊喘氣邊道:“這件事可能還有隐情,我得再核實一下才能發稿。”
那邊李桉等得不耐煩,“你核實什麼?你是記者還是警察?新聞的時效性呢?啊?”
面對這一連幾個問句,姜喻平複好呼吸,冷靜地回答:“我是記者,所以我也要核實确保新聞的真實性。”
電話那頭的李桉被這簡單地一句話說得啞口無言,姜喻說了聲會盡快就挂斷了電話。
她再次直起身準備接着找譚碂,沒想到剛走出去沒兩步就迎面撞上了個小護士。
巧得很,她撞上的正是之前給沈淮送便當的那個小護士,她抱着一隻看起來剛出生一會兒的小奶狗,着急忙慌地像是在找什麼人。
小護士見是姜喻,便停了下來,問:“你看見譚醫生了嗎?就是沈醫生的好朋友,你應該見過的。”
姜喻一愣,點了點頭。
那小護士邊着急地接着說:“他現在在哪兒呢?”
“不知道,我也在找他,什麼事這麼着急?”
小護士示意姜喻看她懷裡的小奶狗,“這是之前手術幸存下來的小狗。”
“什麼?不是說全都……”
小護士歎口氣,“本來是這樣的,小狗在母體肚子裡憋得太久,又嗆了許多羊水,從狗媽媽肚子裡拿出來就已經窒息了,但是主刀醫生出手術室告訴寵物主人這個噩耗的時候,譚醫生還是沒放棄,給所有小狗都做了急救。”
姜喻着急地問:“然後呢?”
“然後那寵物主人就非吵着是譚醫生故意手術失誤,進來沖着他又抓又打的,兩個人都被拉出去了。”
她說:“我當時也在手術室,突然看到一隻急救過的小狗有了微弱的呼吸,就趕緊把它放進了保溫箱,因為當時不确定它會不會活下來,所以也不敢聲張。”
小護士把小奶狗舉到姜喻面前,“但是它竟然真的活下來了!我得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譚醫生,他肯定正因為手術失誤自責呢,知道了會覺得好受點的。”
姜喻聽她說完,内心翻湧起一陣巨大的喜悅,不僅是因為事情出現了轉機,更是因為這場從死神手裡搶回一條小狗的生命的奇迹。
她想起沈淮給過自己譚碂的聯系方式,便趕緊給他撥了個電話過去,不出所料,還是無人接聽。
她又問一旁的小護士,“你有譚碂的微信嗎?”
小護士點點頭。
“那你快發微信告訴他這事,就說你和小狗在二樓走廊,讓他來這裡。”
小護士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姜喻也這麼着急,但是她還是照做了。
消息發完後,兩人便一起坐在椅子上等譚碂。
“譚醫生會來嗎?”
姜喻肯定道:“他一定會來的。”這可是他親手救活的小狗,無論怎麼樣他都會來看他一眼的。
她說得沒錯,譚碂真的來了。
他顫抖着手接過小護士手裡的小奶狗,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滿臉都是淚水。
姜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激動過後,他終于願意把手術室裡的場景重新講述一遍。
他說:“我當時再三确定過它的胎位,仔細檢查過後才标記的剖腹産位置,但是醫師的手術刀剛一劃下去,它就開始大出血,他們都說是我标記的位置偏了,可是我……我真的……”
他說不下去了,崩潰地捂着臉痛哭。
小護士當時也在場,證實了他說的話,還補充了一些細節。
姜喻道:“但也許并不是你的錯呢?是主刀醫師在對的位置下刀,卻把刀口劃深了呢?”
譚碂一愣,他從來沒想到過還有這個可能。
但他還沒說話,遠處就傳來了一道略帶威嚴的聲音:“無稽之談!”
是那場手術的主刀醫師。
姜喻站起身,面對這樣來自長者身上的威壓與恐吓也毫不退縮,她直視着這個中年人的眼睛。
“您敢保證您的刀口沒有劃深嗎?”
醫師眉頭緊皺,看到姜喻脖子上挂着的記者證後,生氣地用手指着姜喻的鼻子。
“你有什麼證據,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在外散布這些不實信息的話,我會采取法律手段!”
姜喻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話。
确實,無論是她還是沈淮的推測,都沒有确鑿的證據。
那醫師見她說不出話來,笑了笑,“你和譚碂認識吧?我勸你還是趕緊和他一起離開,嘉安以他為恥,你為他辯駁,除了幫他增添這種恥辱,什麼用都沒有!”
姜喻還沒來得及怼回去,沈淮的聲音就先一步到達。
“誰說沒有用。”
他帶着幾個護士在醫師面前站定,隔開他和姜喻。
醫師對着沈淮倒是還算和顔悅色,“小沈,我知道譚碂是你的好朋友,但是錯了就是錯了,你為他講再多好話都沒有用。”
沈淮毫不領情,“這件事不是他的錯。”
醫師一愣,“你憑什麼說這事不是他的錯,在場那麼多護士都看着呢!”
他眼神向後瞟,發現沈淮帶來的那些護士都是手術時在場的,其中還有他的醫師助理。
沈淮波瀾不驚地看着他,聲音不大卻很有力量。
“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