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拿過菜單就離開了,包廂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有舒緩的抒情音樂傳來,包廂裡的燈光偏黃,清新好聞的栀子花香味在空氣中湧動。
姜喻不是一個愛緊張的人,況且這又不是她和沈淮第一次約會,但她指尖還是無意識地捏着白色裙擺。
半分鐘的安靜過去後,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小冬至……”
“毛絨兔子……”
他們聽到對方的聲音,都同時停了下來。
沈淮搶先問道:“小冬至怎麼了?”
姜喻想到自己的計劃,有些不自在地捋了捋耳邊的頭發。
“沒什麼,你先說吧。”
姜喻說完,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想讓自己胡亂跳動的心安靜點,結果一擡頭,就看見沈淮手裡拿着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來的毛絨兔子,一雙幹淨的眼盯着她看。
姜喻一愣,連水杯都忘記放下。
沈淮把那隻毛絨兔子遞給她看,姜喻這才放下水杯,有些懵懵地接過。
這隻毛絨兔子比起之前她剛見它時,可謂是大變樣了。
白色的絨毛重新變得幹淨,就連兩隻眼睛都黑亮黑亮的。
姜喻的目光從毛絨兔子上移開,又重新看見沈淮。
沈淮看着她,本就柔和的眉眼因染上含情的笑意更顯得溫柔。
“小時候的約定我沒有好好遵守,希望現在補救還不算太晚。”
姜喻“哼”一聲,“勉強原諒你,再有下次可沒這麼容易補救。”
她說着,又湊近聞了聞那玩偶的味道。
毛絨兔子身上也有栀子花香味,姜喻從小就喜歡栀子花香,小時候家裡的小花園有一大半的花都是栀子花。
她疑惑地問:“它怎麼也有栀子花味?”
沈淮輕咳了兩聲,“也許是沾上了包廂裡的味道。”
姜喻點點頭,“也對,這個時候,桐昌哪來的栀子花。”
沈淮似乎還想說什麼,服務員卻在此時端着菜進了包廂,他隻得作罷。
吃完飯後,姜喻先去了衛生間補妝,等回來時,沈淮已經拿着外套在包廂門口站着等她了。
姜喻小跑着過去,說:“你等我會兒,我去結賬。”
她說完就準備轉身去前台,沈淮卻拉住她說:“我已經結過了。”
姜喻有些不高興地皺眉,“那怎麼能行,說好了我請。”
“以後還有很多次機會,這次就讓我來吧。”沈淮語氣裡帶上了點哄人的味道。
姜喻也沒真為這事計較,而且今天最重要的可不是請吃飯,而是等會兒的看貓。
沈淮驅車把姜喻送回家樓下,姜喻正愁怎麼開口時,沈淮主動說要陪她走到公寓門口。
她隻顧着在心裡想事情,沒注意在後面跟着她的沈淮磨磨蹭蹭的,雙手背在身後,像是藏着什麼東西。
這一小段路很快就要走到盡頭了,姜喻終于家門口的路燈前停了下來,她在面對沈淮前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可等回過頭看到他的臉時,卻又突然噎住了。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冬季還沒走幹淨,夜裡吹來的風仍然是涼的。
姜喻隐隐約約從這吹來的微風裡嗅到了栀子花香味,她正疑惑時,沈淮突然從背後拿出了一束栀子花束,雙手捧着舉到她面前。
她還沒反應過來,看看那栀子花,又看看沈淮,第一句話竟然是:
“你哪兒找來的栀子花?”
等她意識到這句話或許不合時宜且破壞氣氛時,沈淮已經開始耐心跟她解釋。
“還是早春,桐昌的栀子花還沒開,但我想,表白總要送你喜歡的花。”
“所以,前幾天我托認識的朋友,從較溫暖的南方幫我捎來了幾盆栀子花,我選了最漂亮幾支,去花店包成了花束。”
他其實早就把栀子花放在了包廂裡,想在吃飯的時候就送給她,可是卻沒有等到合适的時機。
在他心裡,此刻當然也不算是最合适的時機,但是,姜喻說過的,要勇敢。
而且桐昌的早春很冷,栀子花等得久了也會凍壞。
他說着,把手中的栀子花送到姜喻面前。
姜喻被剛才吸進的冷空氣激得有些鼻酸,眼眶也開始泛粉。
她接過那捧花束,“真傻。”
沈淮一笑,聲音仍然好聽清澈,落在昏暗的夜色裡,像棋子輕輕砸進她的心。
“姜喻,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姜喻抿起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淚珠卻從眼眶裡掉下來,落到栀子花瓣上。
“好。”
話音才落,她便被一個溫暖懷抱圈住。
鼻尖終于不再隻被栀子花香味萦繞,還摻上了沈淮身上毛絨絨的味道。
這個擁抱很久,沈淮抱得卻不是很緊,小心翼翼,像是怕壓壞了花。
姜喻抱着花,沒辦法回報他,隻能仰頭靠在他的肩膀,鼻音濃重地在他耳邊問出一句:
“沈淮,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