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半仙接過那鎖,道:“老夫自是一言九鼎,怎會騙你這初出茅廬的後生?”
“如此甚好。”景暄和心中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可現下卻不能放松,她将标着五處失蹤地點的地圖交給馮半仙,并說了每處地點都有一棵大樹,外加大樹下有屍體的事實。
馮半仙聽了,神色大驚,皺眉道:“這是苗疆一種古老的邪術,這十人生前一定受了非人的折磨,用死者的怨念幫助自己達到目的,便是此術的宗旨。因為此術十分惡毒,所以已經快絕迹了,沒想到如今又有人拿來運用,真是大奸大惡。”
他繼續道:“傳說中,若是使用了此邪術,死去的人便能還魂,前提卻是,會害許多無辜者的性命,這五處地點的選擇确實是用陰陽八卦,十分講究,在卦象中,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艮為山,兌為澤,坎為水,離為火,現今這五處,四點構成正方,中間還加一點,明明是個坤挂,而在先天伏羲八卦圖中,上戴乾一,下履坤八,從方向上看,乾南坤北,所以施法之人一定是在順天府的正北方,而且不偏不倚,必須為正北,方可奏效。”
聽馮半仙說了這麼多,阿呆還是有些迷糊:“既然方向已經确定了,那你是否知道,到底是順天府城北多少裡呢?”
“你以為我是神仙啊,如此具體的細節,我怎會知道?不過老夫可以好心提醒你們,既然這五處都是在順天府,按那巫術的要求,施法之地也必然在順天府,不可出城。”
景暄和托着腮思索了一下,道:“既然方向已經知道了,至于地點,我們可以大膽推測一下,”她指着地圖,說:”首先,兇手一定不會選人多的地方,如此便會太顯眼,也會增加施法的難度,若是被人發現了,那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其次,從地圖上來看,順天府的正北方有一條護城河,而護城河三十裡外有一處破廟,這廟荒廢已久,香火已斷,如果我是兇手,必定會選在此處下手。隻是我還有個問題,能否向馮先生請教?”
“你說吧。”馮半仙搖了搖羽扇。
景暄和道:“既然幕後之人已經在那五處地點各埋上了兩具骸骨,料想此巫術已經可以實行,為何還要在這些地方抓些婦女回去?豈不是多此一舉,還增加了暴露行蹤的風險?”
馮半仙一字一句道:“男為陽,女為陰,傳說中,若是能在這五處抓到女子,死去之人的靈魂便能附到其中之一的身上,從而實現真正的重生,隻是巫蠱之術太過玄幻,不知是否真有其事?為了虛幻的重生而殺了這麼多人,也是令人憤慨了。”
景暄和恍然大悟道:“謝馮先生指點,如此說來,那野人不過是幕後之人施行巫術的工具,既然幕後之人想要人重生,并且借助這些失蹤的婦女為傀儡,那麼這些人暫時便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她頓了頓,對阿呆和張二越道:“那麼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吧。”
***
景暄和回到北鎮撫司,而歐陽明允早已等候在此,她将事情大概同他說了,歐陽明允立即決定,派一百餘名大理寺的官差,與景暄和一同前行。
景暄和騎上白馬,這馬是之前周承恩所賜,景暄和見它腳速極快,便給它起名“流星”,也算是好名配好馬,相得益彰。她此時的心情十分複雜,又欣喜又忐忑,欣喜的是終于離幕後兇手近在咫尺了,忐忑卻是,這人如此歹毒,不知到時會用什麼方法對付自己,不過無論如何,她還是要前進,不能畏懼。
快馬加鞭來到破廟,景暄和翻身下馬,朝着領頭的官差使了個眼色,官差立馬讓兄弟們按陣型埋伏在廟的外側。隻見廟後有許多樹木,深綠色的野草彌漫在側,這裡大概從前香火鼎盛,如今卻破敗了,廟前有一個古老的銅制神龛,裡面的香早就歪歪扭扭,連棕色的名牌都松松垮垮,結下了厚重的蛛網,本是紅漆,卻經過風吹雨淋後,褪色了,牆體斑駁,更添破舊衰敗之感。
景暄和屏住呼吸,突然做出手勢,官差們得到命令,立馬沖了進去。
廟内滿是塵埃,景暄和被嗆得咳嗽,廟裡立着一個觀音菩薩,已是許久未打理,周圍的牆上被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桌案上還有施法用的桃木劍,稻草人,隻見四名女孩被綁在廟中間的大柱子旁,似乎都失去了知覺,其中一名穿着金絲紅衣,頭發淩亂,相貌秀美,正是徐芃敏。
“糟糕,被他逃走了。”
景暄和見廟後方的窗子大開,那人一定是從這裡逃的,遠遠地還有一個黑影,景暄和想都沒想,就翻出窗戶,開始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