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代人都有什麼娛樂活動?”萬靈安轉移了話題。
“刷手機,看微信微博,還看電視。”
看到小毛頭疑惑地盯着自己,景暄和把這些東西與他一一演示,萬靈安簡直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你們現在還打馬吊嗎?”
“馬吊?我們隻玩麻将撲克牌什麼的。”
“那我教你,我們就能一起玩了。”萬靈安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五天後。
局長說已經給練兒找好了願意接受他的孤兒院,景暄和牽着他來到了“陽光孤兒院”門口。
他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難道現在連她也要抛棄他嗎?
沒有人要他,他隻是個累贅罷了。
景暄和蹲下來,捏捏他的臉頰,說:“練兒,等你去那裡了,會有很多小朋友和你一起玩。”
“那你呢?我隻想和你一起玩。”他倔強的小臉微微擡起。
“我……”景暄和有些語塞。
“你們都不要我,我知道的。”看着她為難的樣子,他甩開她,就像甩開了對人世間最後的依戀。
一步一步往前走,心也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等等。”景暄和突然走近了幾步,“練兒,你真想和我回去嗎?”
看着她關切的眼神,他第一次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吧,我去和局長申請一下,多個人就當多雙筷子了。”
“你說真的嗎?”他神情怔忪。
她颔首,“我說過的,不會抛下你。”
“太好了景姐姐!”他摟着她說,心裡像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填滿了。
一個月後。
景暄和躺在大床上,旁邊是給小毛頭買的小床。
萬靈安的心裡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不祥的預感,也許像他這樣心思敏感的小孩總會有與一般人不同的心靈感應吧。他說:“景姐姐,如果我有一天突然回去了,你會想我嗎?”
“當然會,練兒,到時候你可别忘了我哦。”景暄和今天累了一天,眼皮很沉,卻還是打起精神說。
“我們拉鈎。”萬靈安伸出手。
“練兒,别鬧了,我想睡覺。”景暄和困得直打哈欠。
“景姐姐,拉鈎嘛。”
景暄和受不了小毛頭鬧騰,他倒是厲害,都會撒嬌了?便伸出手,拉了鈎。
這一晚,他睡得很沉,難得一次地做了美夢,夢裡和景暄和一起去公園劃船,小船在碧波上蕩漾,他們一起躺在船上,并排看着天上的藍天白雲,微風拂過,風中傳來了她的笑聲。
誰知第二日醒來時,卻回到了柴房,那個囚禁他的牢籠。
下人過來送飯,萬靈安扯着他們問:時間已經過去多久了?
“小少爺,你是昨天被關到柴房的,不是才過了一天嗎?”
一天……
萬靈安呆坐在地上,難道這一切都是夢嗎……
可是,為什麼這樣的真實?
十八年過去了,他一直都在想,她過得怎麼樣了,現在的她,又是什麼樣子?直到遇到了一個和她很相似的小捕快,她打牌時候的洗牌動作,她的語氣神态,明明就是她!
可是,她卻好像将他忘了,呵,真是諷刺。
萬靈安撫上了她的鬓角,喃喃道:“忘了便忘了吧……隻要……你能醒來。”
雨一滴一滴落下,打濕了窗棂,萬靈安沉沉地望着她,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知是該感謝上天,還是憎恨上天。
她曾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上天卻讓她忘記了他。
可是,上天到底将她送回了自己身邊了。
有人說過,人都是複雜的,不複雜的都不是人,感情也是一樣。
可是他從小就被人當做怪物,不懂感情,也不知道感情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将所有人視作塵埃,唯有對她不同。
說實話,如今他并不明白自己對她到底是何種感情……是将她作為姐姐的姐弟之情,還是對母性的依戀之情,亦或是對朋友的知己之情,還是男女的歡愛之情。
可是,他卻明白一點。
他不想讓她死,這對他來說簡直比自己死了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