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隻見到萬靈安朝她走了一步,她很怕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來質問她。
現在的她,實在沒有力氣與他說話了。
可是萬靈安的腳步卻定住了,最後,隻是眼睜睜地看着景暄和進門。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
就這樣沉沉地睡了一夜,第二日醒來,終于好多了。
隻是夢裡,卻忘不了那一雙寒星般的眸子,冷到了極點,讓她内心不由得一顫。
那樣高貴挑剔又驕傲的人,恐怕昨夜過後,便會在内心跟她徹底劃清界限吧,如果他再記仇一點,完全可以給自己使絆子……這是景暄和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選擇,就算他記恨她、挖苦她,她也認了,長痛不如短痛,讓他出出氣,這件事便了結了。
今日還要指揮手下們去西山搜尋藏獒的蹤迹,若是找到了那異獸,便可順藤摸瓜找到兇手的線索。
出門前,小厮突然說,萬靈安的手下莊陽到了。
景暄和心裡一涼,這麼快就派人來找她麻煩了嗎?
出乎意料的是,莊陽臉上笑嘻嘻的,手上端着一個木盒,裡面似乎有一盞東西。
不會這麼恐怖吧,直接給她下毒來了?!這個莊陽,越來越像笑面虎了。
這是要取她性命嗎,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莊陽說:“景大人,這是萬大人特意命廚房給你送來的,請趁熱喝,不要辜負了他一番心意。”
景暄和腳下一軟,“能不喝嗎?”
“嗯?”
“莊陽兄弟,能不能幫我轉告萬大人,就算我昨天得罪了他,也罪不至死啊。”她不知從哪裡來了勇氣,突然堅定地說:“再說了,我可是朝廷命官,雖然隻有五品,可好歹也是聖上親封的。”
“景大人,你在說什麼胡話?”莊陽有些摸不着頭腦,“萬大人派我給你帶了一句話。”
清了清嗓子,模仿萬靈安的語氣神态說:“景大人,昨夜臉白的跟鬼一樣,大晚上就别出來吓人了。”
景暄和:“……”
莊陽将木盒的蓋子打開,原來是一盞桂圓紅棗茶。
景暄和驚呆了,迅速地平靜了下心情,還好不是毒酒。
又轉念一想,老天爺啊,事情怎麼和她預想的劇本不一樣?她以為他派人來殺她,沒想到是看出她昨夜神色不好,才不打擾她,自己默默地站在柳樹下,也不說話的。
一瞬間,景暄和腦中隻飛過了“糖衣炮彈”四個字。
難道是看出了她吃軟不吃硬,所以拼命對她好,想要讓她對他産生愧疚?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景暄和還真是這樣的人。
如果他諷刺她,給她穿小鞋、下黑手,她反倒覺得沒什麼,可是他卻一大早還惦記她,派人給她送補血茶,才更是讓她内心觸動,翻江倒海了。
這個萬靈安,是知道怎麼拿捏人軟肋的!
她拿起瓷碗,一口氣喝了下去,甘甜可口,回味無窮。
心中也暖洋洋的,像燒開的熱水一般,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莊陽,能否替我向萬大人道謝?謝謝他送的桂圓紅棗茶。”景暄和将碗放入了木盒中。
誰知,莊陽搖搖頭說:“萬大人說了,他不接受你的感恩,他今日要和同僚下棋,沒空理會景大人。”
什麼……
景暄和也看過一些畫本子,按尋常的套路來說,公子不是應該誰都不見,一聽姑娘要去,就立馬讓人将她帶進去嗎?萬靈安到底什麼意思,好像誰都可以見,就是不見她?
她不由得對他感到愈發好奇了……
……
此時的萬靈安,手執白子,落到了棋盤上,對面是文淵閣的徐大學士。
徐大學士捋了捋胡須,“萬大人這步棋下得好,堵住了老夫的路,可謂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啊。”
“大學士謙虛了,這步棋雖好,卻很險,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
徐學士點點頭,下了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