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暄和晚上在街上散心,她每次遇到想不通的問題的時候就喜歡在街上閑逛,看看如水的月色也是好的。
不知怎的,總覺得歐陽明允今天的舉動很奇怪,這是來自她的第六感,很多時候人總會有一種預感,又說不出來那是什麼。
但景暄和總是相信自己的感覺,這是她生存的本能,所以對歐陽明允也不會像之前那般信任了。
街上有藝人在玩雜技,旁邊圍了很多人。
景暄和也湊過去,卻見一白衣女子也在圍觀,還拿着一個糖葫蘆,看得津津有味,正是徐芃敏。
“如意姑娘,好久不見啊。”景暄和與她打了個招呼。
徐芃敏見到景暄和似乎有些驚訝,又笑了笑,說:“景大人,你何必和汪常青一般叫我呢?聽父親說是你把我從東瀛人的手裡救出來的,想必是看過我的樣子的。”
景暄和眸中帶笑,“好,那我們就不遮遮掩掩了,徐姑娘,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如果景大人不介意,可以叫我芃敏,我這條命都是大人救的,還未好好感激大人呢!請景大人不要見外,我們去吃些點心如何?”
她們找了個茶攤坐下,點了一壺茶。
徐芃敏說:“這家鋪子點心很好,是老字号了,景大人随意點就是。”
他們來到了一間包房。
徐芃敏拿起單子,點了棗花酥,山楂鍋盔,狀元餅,又将單子遞給景暄和。
她随意地點了綠豆餅和南瓜餅。
景暄和語氣柔和道:“你我到底男女有别,姑娘和我單獨一起,不會害怕景某嗎?”
徐芃敏抿嘴一笑:“景大人,其實你是女子吧,那日我們喝醉了酒,靠在一起,我抱着你隻覺得軟綿綿的,你身上帶着一股甜香,這不是男子的味道,外人不清楚,可我們同為女子,卻對這些事情卻很敏感。”
景暄和微微一笑:“什麼都瞞不過芃敏的眼睛。”
“如今我爹爹和萬大人走得近,景大人自然不用擔心我洩露這個秘密,而且我行得正、坐得直,也不屑去做這種事情!”她挑了挑眉,英氣十足。
“正是,不過我看你眉宇間隐有愁容,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徐芃敏歎了口氣,“今日,我表哥一家派人向我提親了。”
“你是說你的表哥滕思延?”景暄和在綠柳山莊一案中曾經見過他,對他有些印象。
“是啊,表哥世家出身,和我倒是般配,爹爹有些驚訝,還以為表哥和河東裴氏的姑娘定了親,所以才一直沒有結親的想法。媒人卻說,爹爹誤會了,表哥和裴姑娘并沒有瓜葛,要我們不要多想。即便如此,可是我總覺得,隻是把他當哥哥對待,而不是男女之情。不過我娘跟我說,男女相處久了就會變成親情,表哥為人坦蕩,嫁給他也不會受苦。”
她一口氣講了許多,店小二進門,将點心拿了上來。
這些點心做的精巧可人,每一個上面分别寫着“福祿壽喜”,又喜慶,又好看。
景暄和拿起一個咬了一口,“那你是怎麼想的呢?在你心中,你想嫁給滕公子麼?”
徐芃敏睜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景暄和,也拿起一塊糕點,說:“我的心裡很亂,翻江倒海一般亂,景大人,我總覺得,我喜歡的不喜歡我,喜歡我的我又不喜歡。今日表哥來到徐府,帶了很多聘禮,爹爹說表哥一家很重視我,而且知根知底的,要我好好考慮。”
“你答應了嗎?”
“我不忍當面拂爹爹娘親的面子,也不想讓表哥一家難堪,便答應他們,說要好好想一想。”
“那你心中的那人呢?有答案了嗎?”
“我心中……”徐芃敏頓了頓,“不瞞景大人,當初我是喜歡萬大人的,可是後來,另一個書呆子卻走進了我的心裡,我覺得,有時候會很思念他,一想到他傻傻的樣子就忍不住開心,可是,我卻看不清他的心思,也不知他心裡有沒有我。”
“你說的,可是汪常青?”景暄和說。
徐芃敏呼出一口氣,點點頭,拿起一個狀元餅,吃了一口,“我知道他中了狀元,可是我卻不想讓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隻想找喜歡我這個人的男子,而不是喜歡我身份的人。你覺得,我是不是有些妄想了?”
“芃敏,以你的才貌,配得上這世上的所有人,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即使一時沒有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人,也不要灰心,也許隻是時機未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