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不記得他們了,應該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我是在每家每戶吃剩飯才長大的,鎮上每個人都是我的家人。”
“抱歉。”葉莎有些難過。
小羅布看上去也有七八歲了,這麼多年來,雷柏衛一都沒有過升起過防禦介質嗎?
那他們究竟如何在戰争中抵禦聯盟,又怎麼在曆次浩劫中存活下來?
不得不用奇迹來形容了,看來那個老丁,不是等閑之輩。
“嘶……能麻煩你幫我找件衣服嗎?”葉莎雙手不斷摩挲着雙臂,她的皮膚已經被冷氣激起了雞皮疙瘩。
“啊,請您等一等,我去找羅莎大媽問問。”
小羅布立刻就要行動,卻被人叫住。
“不用多跑一趟了。”黎奂正從院子外面進來,剛好聽到葉莎和小羅布的對話。
他把自己那件黑色夾克脫下,朝葉莎遞來,“穿我的吧。”
“這……”葉莎一時猶豫。
黎奂把夾克給了她,那他自己怎麼辦?他身上隻剩一件白色短袖T恤了,在這樣的天氣裡顯得十分單薄。
沒想到這一猶豫,反倒讓黎奂誤會了,“知道您嫌棄,但是相信我,這地方找來的衣服,您會更不想穿的。”
“我沒有嫌棄。”葉莎深吸口氣,耐心解釋,“您穿的也不多,我會覺得過意不去。”
“殿下想太多了。”黎奂投來的目光充滿鄙視,“這天氣對我來說最多算涼爽而已,您要是受累生病,别人還得分心照顧您,到那時候您才應該過意不去。”
好吧好吧,她知道自己很弱了。
回去得找人問問體能訓練的事,看看自己這副羸弱的小身闆還有沒有救……
至少下次被嘲諷的時候,她得有話可以反駁。
葉莎胡思亂想着,将黎奂寬大的外套裹緊,皮膚的溫度一下子回暖,她忍不住舒适地深呼吸。
夾克隻有最本真的皮革味,沒有沾染煙草的氣息,也沒有酒精的味道……對了,一直以來,都沒有見過黎奂抽煙喝酒。
這個人身上有一種近乎苛責的自律,就像葉莎明明起得已經夠早了,可他仍然還是趕在她前面。
“閣下沒有休息嗎?我看您剛從外面回來。”葉莎忍不住問,眼神在黎奂脖頸上的銀鍊子上流連,單衣之下印出個模糊的輪廓,卻看不清那是什麼。
黎奂回答:“我去探了下鎮上的環境,畢竟是陌生地方,心裡得有個把握。”
“您真是小心謹慎,什麼時候都不會放松。”
“所以我才能活到現在。”
黎奂這句話,應該代表了一些很沉重的内容。
葉莎注視他,“您帶我也出去轉轉吧,我想看看這個地方。”
“這裡沒有什麼值得遊覽的景觀。”
黎奂垂下眼,帶動着葉莎也低頭去看。
地面上,兩雙腳的對比十分明顯,黎奂的戰術靴上滿是泥點,而葉莎的鞋還是白白淨淨的,最多褲腿上有點昨天沾上的灰。
這景象讓葉莎覺得十分紮眼,就好像所有人都在經曆苦難,隻有她享受着衆人的伺候,到這裡閑逛來了。
“閣下說謊的時候也臉不紅心不跳。”葉莎忍不住道,“怎麼會沒有值得一看的景象?就算地上的污泥、牆上的破洞,對我而言都有它可看的價值。”
黎奂嗤了聲,“就說謊這件事,您似乎沒有立場指責我……萊雅小姐。”
其實他指的是基因匹配和婚約的事,一有機會就要拿出來暗示。
但葉莎故作聽不明白,轉而道:“萊雅就是我的名字,有身份ID的。”
為了證明,她還通過Starry的超腦通訊,把身份證明文件發給了黎奂。
超腦在眼前投影出畫面,那張帝國治安總局敲章的ID身份卡,讓黎奂啼笑皆非。
他發現了,這位皇女的性格真的很固執,像頭倔強的小牛犢,認準的事情即便撞破牆都要做到。
就比如現在,她非要去那座破敗的鎮上,就連泥坑也不繞開,故意踩着污水、弄髒衣服,把自己也變得髒兮兮,好像這樣能證明自己的決心。
其實沒有必要。
但她仍然去做了,這意義是不同的。
“小姐走遠了,老丁吩咐過,我得随時跟着她。”小羅布跟黎奂交待了一句,小跑着追上去。
黎奂也邁開腿跟着,低歎一聲。
“這麼金貴的家夥,當然得随時跟着了,丢了更麻煩,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