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逐漸開始變得濃厚了,鐘表上的表針滴答向前走着。
時今輕手輕腳地起身,走過旋轉式的樓梯來到卧室門前。
以往兩人雖明面上說同住一間掩人耳目,但彼此都沉默又默契地錯開入眠和起床時間,常常是一人睡下了一人才回來,真正清醒着面對的時刻少之又少。
但是......時今握上門把手的動作遲疑了一下,就算真的要面對面,應該也不會出問題吧?
他一面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一面去推開門,目光随着動作向室内掃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秦聿半裸着的身體。
!
時今的眼瞳驟然收縮,握着門把的手倏地用力,頭一激靈飛速偏向房間另一側,本想避開這幅情景,随即又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将場面弄得有一點尴尬。
時今控制了一下,淺吸一口氣将頭重新偏回來,視線在屋内地闆劃過,眼皮卻始終垂着沒有再往那邊看一下。
最後還是秦聿先開口:
“抱歉。”
“剛剛去洗澡,忘了拿換洗的衣服。”
“嗯,”時今有些亂糟糟地點了點頭,随即又頓了下,飛快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就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
一直到他重新開開浴室門然後又飛快關上後,時今才抵着門微微呼了口氣。
其實也沒什麼,時今視線移了移,小插曲而已。
他脫下衣服打開淋浴噴頭,升騰起的水霧中突然又浮現起男人半裸着的身體。
秦聿身材極好,平日裡穿着西服正裝時周身氣質威嚴冷厲讓人下意識的心慌不敢細看,迎面走來是隻覺得肩寬腿長比例極好,但剛剛脫去了白日裡的一層衣服,全身隻在腰間圍了一塊浴巾,上身顯露出來的肌肉線條贲勃有力卻又不巨大誇張,常年規律鍛煉下的身體散發着難以忽視的壓迫與力量,以及......
誘惑。
時今閉了閉眼,想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視線被遮蔽,頭腦中卻又開始重現當時的場景。
大概是剛洗完澡,男人身上帶着還未擦幹的水汽,細小的水流順着形狀極好的肌肉線條重力作用下緩緩彙聚,最後在折彎處凝成水珠,滴答掉在鋪着的地毯上,洇開一小片隐蔽的濕漉。
靠。
時今猛地睜眼,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讓頭部短暫地遠離水流喘了口氣,準備趕緊洗完。
他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十點了,明天還要早起......不過從這裡到天恒的确比去醫院近一點,但天恒的醫療設備确實都是最新前沿的,明天要讓試驗繼續順利進行的話可能還要早一點去再熟悉一下設施的部分細節運作。
總之,雖然最近出了一些小插曲,但總體還在可控進行範圍内。
他在内心這樣平靜地得出結論,關掉淋浴半邊身子側出來伸手要去拿衣服準備出去。
他一摸,摸了個空。
?
他再一摸,還是空的。
時今揚頭看過去,原本應該放睡衣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置物架在頂光的照射下閃一下地嘲笑般反射出冷光。
草。
時今面無表情地心想,秦聿是不是真忘拿衣服他不知道,但他是真的進來的時候太着急忘記拿睡衣了。
時今閉上眼睛,他素來謹慎冷靜鮮少出錯,唯有的幾次失态卻都被秦聿撞到,先是從最開始的被看到想逃婚缺被保镖堵在樓梯道——時今光是想想臉就不可控制地要痛苦地皺在一起,簡直混亂尴尬到讓人不敢再想第二次,以及後來聚餐喝醉酒,視察時突然被主任提到拉上去,還有今天晚上......時今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人生有時候是真的要死。
冬日天氣寒冷,等着熱水蒸騰的水汽散去後,冰涼涼的空氣一下下地往身上貼,隻是他剛剛站立的這一會兒功夫,熱度散去就已經開始克制不住地打顫。
他猶豫了一會兒,在被凍死和叫秦聿給他拿衣服之間,選擇了同樣将毛巾圍在下半身出去再穿衣服。
都是男人,秦聿那麼穿,他當然也能那樣。
再說,時今圍好了毛巾,手放在了浴室的門把上,心裡安慰自己,他洗澡進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說不定這會兒時間秦聿已經睡着了。
抱着這樣的僥幸心理,他輕輕轉下把手,浴室的門被推開了一道小小的縫。
時今微微吸了一口氣,低頭确認毛巾圍好了,手最後一用力将門推開,邁了出去,然後動作僵在了原地。
秦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