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摩挲着指間細膩溫熱的觸感,語間卻是沒什麼起伏。
“張闳麗,女,41歲,丈夫早年賭博,輸光了家産逃命時被車撞死,留下兩個兒子,大兒子薛安志,今年17歲,小兒子薛安宇,12歲,小升初。”
“半個月前,啟水街的一家小飯館裡,監控拍到張闳麗和一個黑衣男子曾經交談過一個小時,而之後張闳麗的銀行賬戶裡突然多了10萬,她的小兒子薛安宇,初中學籍突然從啟水街轉到了洛市一中。”
時今心裡一跳,微微側開了臉。
秦聿接着往下說,“那個黑衣服的人是杜家二公子杜永思找的,而杜家最近在競争和崔氏茂百集團的合作。”
“崔協山,崔家三少爺,在那天之後,就是張闳麗來市一院鬧事,威脅院長給你處分。”
“而崔協山,怎麼就那麼巧出現在你第一天找張闳麗的住處,又在之後'幫'你解決了這件事,名正言順地在醫院門口等你下班。”
就算醫療事故是假,放在任何一個醫生身上,輿論和污點也會一直阻礙着他的醫生生涯,崔協山這樣出現裝作溫柔款款貼心替他解決掉這件事,若時今真的是一個身後空無一人的普通醫生,或許會真的的相信了并對他産生信任。
秦聿光是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心裡就恨不得将崔協山活剮了,他等了七年才等來的人,憑什麼被人這樣對待。
他氣時今出了事不告訴自己,但更氣自己居然到現在才發現察覺,以為把人放在了自己眼皮底下就不會出事,可沒想到就是這樣,還是讓人受了委屈。
他松開了對時今手腕的緊握,剛剛強硬插入的大腿也抽了出來,放任青年自己坐在寬大椅子上,而他則微靠着桌邊立着,低頭注視着青年。
這時他才發現時今從剛剛到現在安靜地出奇,此刻眼睫低垂着看不清眸中神色。
時今緩緩舒出一口氣,“我知道他不是好人。”
張闳麗本就疑點重重,崔協山出現的時候更是推高了這層嫌疑,秦聿在開口時他就有所預料,而他也相信秦聿查出來的結果。
更何況...時今目中隐隐閃過一絲厭惡,崔協山這種人渣,怎麼可能過了幾年回來就搖身一變變成熱心市民了。
秦聿看着他,“不要和他來往了。”
“我沒有想和他來往。”時今聽見自己這麼說。
“我沒有想和他來往。”
像是一個死刑犯又被判了緩刑,他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心裡有一瞬間的恍惚。
還好,時今心想,還好秦聿隻是查到崔協山做了個套,隻認為崔協山不是個好人。
剩下的,深深被掩埋的,那是他最不想被人知道的過去,是他最不想展露在秦聿面前的一面。
到此為止就夠了,他依然是秦聿眼中年少時幹淨的戀人,依然是現在與他有着法律上最親密關系的人。
時今讨厭崔協山。
這個認知在某種程度上明顯愉悅了秦聿,他眼皮微微地露出點笑的樣式,更加心安理得地認同了自己前幾日将崔協山的名片在時今發現之前扔進碎紙機的決定。
“以後有什麼事,要記得先告訴我。”
時今還沉浸在冰涼的情緒裡,像是還沒有回過神,竟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秦聿微微皺了皺眉,以為他是不願,語氣強硬了些,
“時今,下次遇到事情,要第一個告訴我。”
啊......
時今這時才如夢初醒般擡眼望向他,燈光下眼瞳猶如最璀璨的黑寶石清淩淩的。
他眨了眨眼,翩跹長睫晃了晃,又将目光投向别處,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嗯..”
秦聿皺了皺眉,顯然是對這個回答有些不滿意。
他重新俯下身,成年男性身量極高,獨屬另一個人的滾燙體溫緩慢卻又無可抗拒地靠近,時今克制不住地想要再次後仰,後背再次貼到椅背。
“小今,”他感受到下颌被鉗制被半強迫着仰起臉,“不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