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的出口直通娛樂場,出去的那一刻,衆人幾乎睜不開眼。明明是大半夜,可是娛樂場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琳琅滿目的店鋪、歌舞升平的酒館、熙熙攘攘的人群,到處充斥着嘹亮的叫賣聲、談笑聲、歌聲……無論哪一個角落都像一幅五彩斑斓的畫卷,讓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簡直就是個豪華的不夜城。
緩了好一會兒,衆人才适應了娛樂場的亮光。薛明道:“早上來時并不覺得這裡有這麼熱鬧和繁華,沒想到,一到晚上居然這麼熱鬧。”
廖紅葉對于此并沒有其他人那麼吃驚,淡淡說道:“這裡比以前更加熱鬧了。”
柳素錦湊上前問道:“師父,你之前來過這裡?”
廖紅葉微微颔首,“嗯,那時還是戰時,聽說這裡能夠避禍,所以來過一次。當時遠沒有現在這麼熱鬧,但是也算歌舞升平。”
“戰時都能歌舞升平?”連慧宇問道。
廖紅葉道:“洞主的财富遠超你的想象,那時候,這裡的店鋪他都有補貼錢财,還時時施粥贈藥,所以大家的生活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照舊能夠歌舞升平。”
施粥贈藥?一個包庇罪犯、殺人越貨、罪惡滔天的人居然也會施粥贈藥。連慧宇不得不佩服洞主這個人,“他……還是挺有本事的。好像能夠明白,他為什麼能夠掌管翁明洞數十年而不倒了。”
廖紅葉道:“嗯,他對翁明洞的人恩威并施,所以大家又怕他又敬重他,威信十足。就是這份威信,才讓他能夠掌管翁明洞數十年而不倒。”廖紅葉忽的認真看着連慧宇,别有深意的說道:“他的這種做派,你也可以取其精華而用之,這樣才能保國家長治久安。”
連慧宇一愣,不知道廖紅葉為什麼忽然說這一句話。自立國以來,她從未在他身邊共事過,但是從她的表情來看,她好像很了解他的治國之風,所以特地給他治國的建議。
連慧宇剛想問個究竟,廖紅葉開始往前走,邊走邊說道:“我們不能夠在這裡久待,要早點離開才行。”
“可是洞主是不會讓我們離開的。”連慧宇跟上去說道。
“他越不讓我們離開我們越要離開,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早點見到他,才能早點解決掉這裡的麻煩。”廖紅葉說道:“我瞧着,他好像是要故意拖延時間,不讓我們這麼快離開。”
廖紅葉一語驚醒夢中人,連慧宇這才想通洞主為什麼隻是關着他們。因為,他既不想殺他們,又不想放他們走,所以隻能将他們關在牢裡。但是,為什麼他們能這麼順利的離開監牢呢?難道洞主就那麼自信,他們怎麼都逃不出翁明洞?
翁明洞的繁華和熱鬧非比尋常,但是此刻衆人并沒有半點留戀觀賞的心情,隻顧着埋頭苦走。
忽的,柳素錦啊的一聲跌倒在地。衆人回頭望去,隻見柳素錦的腳上踩中了一隻花燈,花燈上五彩的絲線緊緊的纏繞着柳素錦的腳脖子。
賣花燈的老闆娘笑盈盈地迎上來,朝柳素錦伸出手。廖紅葉知趣的在她手上放下一兩銀子,但是老闆娘卻仍然沒有收回手。
廖紅葉眼眸一冷,道:“一兩銀子足夠買下十隻比這還好的花燈了,你還嫌少?”
老闆娘仍舊笑盈盈的,道:“如果是在洞外,一兩銀子的确可以買下十隻這樣的花燈,但是在洞中,一兩銀子可不夠。”
廖紅葉深知她是故意敲詐,但是仍舊忍耐着問道:“那你想要多少?”
“十兩銀子。”
十兩?!這幾乎是窮苦人家大半年的夥食費了!廖紅葉闖蕩江湖這麼多年,還沒被如此坑過,頓時怒氣湧上心頭。但是就在她要發火之時,連慧宇從一旁拿出十兩銀子放在了老闆娘的手上。
連慧宇溫和的說道:“是我們毀壞你的東西在先,理應賠償。”
老闆娘歪着腦袋看着他,像是在端詳一件很奇怪的東西。好一會兒,老闆娘才收回手,道:“還是你上道,祝你們在翁明洞玩得愉快。”
翁明洞一行,陷阱和危險不斷,哪有什麼愉快可言。連慧宇沒有理她,領着衆人繼續往前走,可是剛走沒兩步,薛明忽然碰倒了店鋪門外擺放的大酒缸。還沒等回過神來,孫興雲又撞上了上菜的小二,一托盤的菜肴全部掉落在地。
連慧宇和廖紅葉對視一眼,明白這是翁明洞洞主的陰謀,想要借此困住他們。而此時此刻,連慧宇和廖紅葉都已經囊中羞澀,根本無法破解此局。
他們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燭火在人潮湧動的間隙中不斷閃爍,連慧宇覺得那些光點如同螢火蟲一般,在空中不斷飛舞,然後猛地朝他飛來。
連慧宇急忙後退半步,廖紅葉扶住他,問道:“你怎麼了?”
連慧宇轉過頭看着她,眼神迷離,“我……我好像……要……要暈了。”說完,他閉上眼,身體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地。
周遭的聲音越發淩亂,他感覺到有人抱着他奔跑,強健的臂彎溫暖又穩重,身上散發的氣息熟悉又清香,像……像楊勳!!
他回來了?!!這一次,連慧宇極度的想要睜開眼睛,他想要看看是不是楊勳回來了,還是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但是無論他如何努力,他都撐不開雙眼,伴随着時間的流逝,最後他連知覺都沒有了,徹底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