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紅葉帶着連慧宇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他們并沒有急着去找楊勳等人，而是去找薛明。

“薛明瞧着不像一個沖動的孩子，這次怎麼會這麼沖動？”連慧宇邊走邊問。

“都怪我。”

“啊？”

“他……他的精神有些錯亂了。”

“啊？”連慧宇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什麼叫精神錯亂了？”

廖紅葉道：“就是瘋了。”

“……”這下連啊都啊不出來，連慧宇驚得說不出話，過了一會兒，才問道：“怎麼回事？上次在合山關他還好好的，怎麼才兩年他就……就出事了？”

“哎，說來話長，我們先找到他再說吧。”

“好。那要不要叫楊勳他們一起來找，人多也許找得快些。”

“不要，人太多他會害怕的。”

廖紅葉的語氣中滿是對薛明的關心和心疼，這在以前從未有過。不知道為什麼，連慧宇的心中一酸，忽然想起一句話：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後悔莫及，才幡然醒悟，才想要彌補。

愧疚就像一個魔咒，無差别的攻擊每一個善良的人，丢不掉、甩不開，如影随形。

“哎。”連慧宇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問道：“柳素錦呢？她去哪兒了？”

“哎。”廖紅葉也歎了口氣，道：“一會兒再一起說吧。”

連慧宇點點頭，跟着廖紅葉繼續找人。這個城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找一個人并不容易，但是也許是冥冥中注定的緣分，他們在一個茅草屋下的草垛後找到了薛明。

薛明本來很害怕，一直蜷縮在草垛裡，但是在看到廖紅葉的時候，他的表情放松了許多，然後一直緊緊抓着廖紅葉的衣角，就像是三歲小孩信賴母親一樣，他無比信賴廖紅葉。

“他，他比我想象的要嚴重。帶他去找銘芗看看吧，也許還有得救。”連慧宇心疼的說道。

廖紅葉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點頭同意了。

……

無人的野外，天色漸暗，馬車旁，薛明依偎在廖紅葉的身邊，伸出一隻手給洛銘芗把脈。連慧宇在一旁安靜的看着，其他人則離得遠些，但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着薛明。

他們的表情都寫滿了不可置信，不敢相信，曾經那麼帥氣，那麼聰明、那麼能幹的小夥子居然傻了。世事雖然無常，但這也太無常了吧。

徐公公微微搖頭，輕聲說了句，“難怪這兩年，無論我飛鴿傳書多次，她卻很少回信。原來，她出了這麼大的事。哎……”

沒有人不惋惜，洛銘芗在看到薛明第一眼之後，臉色就不好，等把完脈，他的臉色更不好了。

“怎麼樣？還能恢複嗎？”廖紅葉看着洛銘芗，雖然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機會渺茫，但她還是僥幸的希望有希望。

洛銘芗先是搖頭，然後回道：“他之前腦部受到重創，精神也受到重創。這種創傷幾乎是不可逆的，我才疏學淺，實在是治不了他。”

希望破滅，廖紅葉肉眼可見的絕望。

洛銘芗繼續問道：“你們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連慧宇跟着問：“對啊，素錦呢？”

“素錦……死了。”廖紅葉十分難過的說道。

“什麼？怎麼會？”連慧宇不相信，“我剛在街上聽說，他是為了救素錦才殺人的，怎麼素錦會死？是不是被那個色魔害死的？”

廖紅葉搖頭，“不是，其實素錦早在一年多前就死了，就是薛明受刺激變傻那次。”

“啊，那怎麼街上的人說是這次，他為了素錦殺人才被捕快抓捕的。”連慧宇問道。

“江湖傳言不對。這次，他是為了我才發狂殺人的。”廖紅葉解釋道：“前一陣子收到徐公公的信，知道你們要逃，我便從連雲峰上下來，想着去接應你們。但是他居然偷偷跟着我下了山，沒有辦法，我隻能帶上他一起找你們。前幾天，我們在暗道上稍作休息，沒想到就遇到一個登徒浪子試圖來欺負我，薛明看到了，一時受了刺激，拿起一塊石頭将那人打死了。”

楊勳隔着一點距離，問道：“一塊石頭就能打死的人，你居然能讓他欺負你？”

“哎，現在江湖上亂的很，我不想惹事，猶豫了一會兒。沒想到，他動作那麼快，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下手了。”

洛銘芗道：“你們當時的場景應該跟當初柳素錦遇難時的場景相似，所以，他才那麼激動，反應那麼快。他想彌補當初沒能做到的，拼了命的想。”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将頭埋在廖紅葉膝上的薛明忽然擡起頭，看向洛銘芗，像個孩子看着一個新奇的人，帶着探究的意味。

也許這句話說到了他心裡，也許他根本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隻是恰好在這個時候擡頭看向那個說話的人。但是，其他人明白這句話的含義，無比的清楚的明白。

廖紅葉面色尴尬，沒有說話。

連慧宇問道：“那素錦到底是怎麼出事的？”

廖紅葉看了眼薛明，似乎不想在他面前提起舊事，道：“等天黑，他睡了，我再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