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希爾單刀直入。

“父皇找我有什麼事嗎？”

“父親想見兒子還需要理由，你不過來，我隻能派人叫你過來了。”皇帝收回看向遠處的目光，放在對面的卡希爾上，“海恩斯對你确實不錯，身子都沒那麼單薄了，難怪樂不思蜀。”

“父皇還是一樣愛開玩笑，這裡是我的家，怎麼會不想回來？何況我想拿到認可，也是為了能有底氣站在父皇身旁。”

皇帝VS卡希爾 第一回合

卡希爾 勝！

皇帝讓侍從退下，單獨和卡希爾在皇家花園裡逛了起來。

“這朵怎麼樣？”

“一般般，不及父皇的萬分之一。”

如鮮血般妖豔奪目的花，在皇帝臉旁，反而隻成了一個襯托他美貌的陪襯。

“哈哈哈！卡希爾，還是你會哄人開心。”皇帝一下剪斷花枝，拿着花站起來，“像格羅斯、格羅夫來得到勤，卻隻會硬邦邦地行禮，問啥回啥，跟個訂好程序的魔偶一樣。”

他看了眼四周，突然問道：

“對了，卡希爾，你覺得這花園怎麼樣？”

“……很厲害。”

這次，卡希爾說了真心話。

成千上萬的花，不同品種，不同季節，卻在人為建造的花園裡一同綻放，華麗、神秘而精緻，然而用這類詞來評價它，又反倒像是對它的侮辱。

因為，最獨特的，是設計者傾注心血的布局。

那麼多花搭在一起，卻完全不讓人覺得突兀，反而各有各的特色，或清冷，或妖豔，或反差萌……不僅如此，其中最特殊的，也是最容易被人忽視的，是花香，是各個角落都和諧交融的淡淡花香。

“你果然注意到了。”皇帝輕嗅手裡的熟悉香氣，回憶起二十年前的往事，“這些，都是你母妃，在懷着你的一年裡設計的。這座花園，原本是我打算送給你母妃的禮物。”

是的，打算。

因為在那之後，卡希爾和他母妃喜提高塔一座。

“你母妃性子也和你一樣倔。”皇帝邊走邊說，“當時我不知怎麼的，或許是覺得太丢人了，一氣之下，把你倆一起關進了高塔。”

“當時我也沒派人把守，她也應該知道我意思，我隻是想讓她服個軟，她卻情願守着那破塔，一次都沒有回來找過我。以前也是，她被家人關起來，幹脆自己跳窗逃了出來……”

卡希爾不搭話，隻是默默跟着。

一方面他不感興趣，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無話可說。在他短暫記憶裡出現的阿黛爾皇妃，對他念過書，唱過小曲，抱怨過樓梯不是人爬的……

可唯獨，一次都沒有，對他提起過眼前這個深情男人。

皇帝停在了巨大的噴泉前。

“這裡……”

“她應該也沒跟你提過吧。”

他摸索了片刻，找出了和水融為一體的魔法通道，帶着卡希爾穿了進去。

一間和他卧室差不多大的房間。房頂是透明的，往上看是華麗起舞的水柱。牆壁的裝潢得鮮豔又可愛，地上則淩亂着擺放着灰蒙蒙的，各個時期的孩童玩具和遊玩器材。

不過，大多連最外層的包裝都沒拆開。

卡希爾疑惑問道：

“這裡？”

“這裡是，你母妃留給你的秘密空間。”皇帝留戀着看着每一個角落，他也很久沒進來過這裡了，“那些玩具，都是她為你準備的。”

“是不是太多了？我也說過她，但她一買起來就啥都聽不到了。”

“……”

三歲前，卡希爾認為，他這一世的母妃是愛他的，雖然從未表達過對他的愛意，但他耳邊響起的，永遠是她溫柔的聲音。

“卡希爾，你别怪你母妃，她絕不會故意抛下你離開的，她是愛着你的，你是在她的期盼中誕生的。”皇帝歎了口氣，“要說有錯的人，隻有我，要怪就怪我吧，讓你流浪了那麼久。”

表面暗淡，摸起來又刺手，連邊角也都風化了……卡希爾摩挲着手裡的積木。

“父皇，這個我可以拿走嗎？”

“當然可以，這些本就是你的。”皇帝把進入這裡的鑰匙交給他，“雖然這份禮物遲了點，卡希爾，從今以後這裡屬于你，隻有你可以進出。”

卡希爾的心情很難解。

三歲後，得知穿書一事後，他對阿黛爾皇妃的感情很複雜。

她給他的溫情不假，但是在建立在他是她兒子的基礎上，包括今天皇帝因為愧疚而做出的一切行為，也是如此。然而，他清楚，他隻是個冒牌貨，甚至害得她被皇帝厭棄。

而原書的卡希爾都能勾閑情勾搭主神，她原本該過的日子，應該是幸福又美滿的，到這，他沒敢再想下去，和皇帝一起離開了這個玩具房。

内侍候在外頭：

“陛下，大皇子、三皇子求見。”

“他們怎麼來了？”

皇帝不解。

“今天多虧父皇，我能有幸看到如此燦爛的花園，”卡希爾邊說，邊小心收起手上的兩樣東西，“既然父皇你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皇帝叫住了他。

……

卡希爾悠閑地喝着茶。

“父皇！二皇兄怎麼也在這裡！”站着的三殿下不忿了。

皇帝皺着眉頭。

“你過來有什麼事情？”

“父皇，原諒三皇弟一時激動，畢竟我們也好久沒見到二皇弟了。”大皇子攔住三皇子，朝卡希爾露出了個核善的微笑，“二皇弟在這也好，剛好我們要說的事與二皇弟有關呢。”

内侍接過大皇子遞來的草，放在托盤上呈到皇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