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巴力覺得事實有多麼離譜,他有多麼不願意接受米迦勒成為了魔王的事情,他也必須替這位不靠譜的新任上司隐瞞下來這件事。
巴力:“當年我跟着路西法陛下的時候,也稍微學過了一點改變容貌的神術——你這是什麼眼神?”
“還路西法陛下呢?”
米迦勒輕輕笑出聲:“堕天的大天使長是我,你如今應該尊稱我為陛下才對,巴力大惡魔閣下。”
巴力并未出言反駁米迦勒這話,而是用着頗有點意思的眼神盯着眼前這位:“怎麼,在天界做大天使長還不夠,來地獄以後還要擺譜?”
米迦勒輕輕拂去身上的灰塵,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說話的語氣也是淡淡的:“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巴力。”
“你要知道,如今地獄和天界的平衡剛剛好,若是路西法成為了魔王,一心想着要攻打天界,那麼等待着我們的,将是支離破碎的世界。”
巴力隻覺得這話很好笑,也當場反駁了:“隻是區區攻打天界,就撼動了世界的根源?你不覺得這話很好笑嗎,米迦勒?”
好笑嗎?
米迦勒覺得,确實是很好笑。
可是,這種事情真的經曆過,才會明白越是微小的事情,越容易成為撼動大樹的蜉蝣。
上一世是怎麼一個流程呢?不就是路西法堕天,米迦勒和上帝維持着岌岌可危的表面友好關系,直到路西法在異世界的神的慫恿下,将大天使長給送到了深淵。而這,也就使得三界原先的平衡被徹底打破。
路西法依然是魔王,米迦勒和上帝卻已經不再是原先的他們了。
而這件事,也是米迦勒在事發後過了很久很久,才理清楚了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每件事表面上看來,都和其他幾件事扯不上關系沒錯,但是一旦聯系到了一起,就會發現——每一節都是有所關聯,每個點都是環環相扣,而當這些緊密的事件給整合到一起,就可以看出一條清晰的邏輯。
拉光明神下深淵-破壞三界和深淵的結界,這最為關鍵的兩步,前者是路西法一手策劃,後者則是米迦勒自己不得不這麼做。
閉了閉眼,将對于這些被算計的糟糕心情給壓下去,他才對着眼前的惡魔開口道:“你幫不幫我,尊不尊敬我,都無法改變眼前的事實。我隻是需要一個理由離開天界,做不做這個魔王我并不在意。”
巴力嗤笑一聲:“需要一個理由離開天界,什麼時候不可以,為什麼偏偏要選擇路西法堕天的時候?米迦勒,你這話你覺得誰會信?”
繼承的曾經的大天使長好似沒有聽到這話一樣,隻是語氣平靜:“你們信不信重要。反正,我确實對于做魔王并沒有什麼興趣。”
他雖然以自己作為魔王為代價,換得路西法被束縛在天界,但是他也清楚他的力量過于光明,根本不是适合做魔王的料。
他雖然不是魔王,但是這并不妨礙他不客氣的對這些惡魔們說話。
“你們這些堕天使就不一樣了,巴力。你們需要一個栖身之地,需要一個家一樣的東西。不僅是這樣,你們還必須帶着與生俱來的驕傲,在這個新的地盤站穩腳跟。”
米迦勒忽而一笑,神情說不出的嘲諷:“所以你确定——還要繼續和我針鋒相對?”
作為新任大惡魔,巴力骨子裡也是驕傲的,或者說傲慢。他會選擇進攻天界和堕天,那都是因為他尊敬路西菲爾使然,而絕非被迫或者無奈下的選擇。
和其他堕天使比起來,他其實并沒有什麼必須堕天的理由,也許路西法堕天以後他的處境會不怎麼好,但是那也隻是暫時的事情。
上司叛變,下屬被牽連,這是極為正常的事情。就此事來說,他并不會過多的說什麼。
作為天界天使,若非憧憬路西菲爾,巴力有着很多種選擇。
而今,他本以為已經遵從本心,追随着路西菲爾的時候……恍然意識到那隻是一個夢。事實上,确實有大天使長堕天了,還是一個和他關系算不上好的那位。
最糟糕的是,他現在沒有其他選擇。
路西法被留下了天界,而他——已經堕落到了地獄。
貝利爾聽着兩個同僚的對話,隻覺得腦殼痛:“你們要尊重也好,要其他的什麼待遇也好,現在最大的問題不就是怎麼改變米迦勒身體中的力量還有模樣嗎?”
巴力也隻能收起自己的爪子,揉了揉鼻子:“模樣的話很好解決,就和路西法陛……他當年欺騙了天界那樣就好。”
貝利爾冷一笑一聲:“所以這次真的就成了一個笑話了?我們轟轟烈烈的行動過去了這麼久,卻連一個魔王都帶不過來……想想就可笑。”
米迦勒到底是曾經的唯一神,關于力量轉化的方法,他覺得記憶裡應該是有的。
他召喚出了神器,在其他兩個大惡魔驚悚的目光中,将原先的光明之力,一點一點地封存起來。
收起神器,他擡起頭,才看到兩張一臉呆滞的臉。
眨了眨眼,米迦勒歪了下腦袋:“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貝列爾:“什麼叫做‘有什麼問題’!?你這是問題大了去了吧?”
他敢打包票,就算是本應成為魔王的路西法,也不可能懂得這樣轉化力量的。其他的不說,一個大天使長落到了地獄,模樣和力量都沒有任何變化,這也就代表着他依舊是天界那些天使之一。至于身體中,更加不可能有黑暗力量存在。
米迦勒伸出手,攤開的掌心中,黑暗和光明的力量相互交融,彈開排斥,再次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