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他真的讓巴爾和瑪蒙帶着惡魔和堕天使，一起去攻打天界。

這件事，不管是出于什麼理由，但是他實打實的就是做出了背叛天界，背叛所有天使的事情。而作為結界天使，還一度因為他的行為而陷入昏迷，就這樣……還能說出“我不覺得你會是我們敵人”這樣的話。

米迦勒哼哼道：“我不知道，是應該說你天真呢，還是說你愚蠢。”

“天界和深淵，本身就是敵對的立場。”

拉結爾并未因為這話有所動搖，他的目光平靜，眼中還帶着一點笑意。

“可是這也隻是兩個地方敵對，而不是你和我們之間敵對。”

米迦勒擅長斷章取義敷衍了事，也擅長用最尖銳的方式，去試探和瓦解别人的心理防線。隻是他的這些手段，都是基于對于他人的性格和處事的風格的條件下，才能夠準确無誤的掐中對方的命脈。

在他看來，拉結爾的這份自信毫無根據，或許和他本體有關系也說不定。拉結爾的本體雖說大部分時候在沉睡，但是就算是保留了一個意識體般的存在在天界，也不可能任由對方亂來，那必然是要時刻關注，或者說——給了對方什麼暗示。

思及此，米迦勒笑了。

他問：“拉結爾，是你嗎？”

拉結爾剛想說什麼，眼神一下子空洞，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米迦勒繞着本體轉悠了一圈：“你的意識，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天界了？”

拉結爾抿唇不語，隻是盯着米迦勒看。

“怎麼？”

本體問他：“既然你是重生到這個世界，還是保留了全部記憶和力量，那麼我為什麼不能是将未來的強大精神狀态給帶回來了？”

米迦勒：“好吧，我确實是沒有想到這點。”

拉結爾擡頭，看着路西法和瑪蒙的戰鬥，複而看向了黑發神明：“其實你猜得不錯，我确實對作為大天使的‘拉結爾’下了暗示。不然的話，萬一出現了第二個路西菲爾怎麼辦？”

米迦勒：“不是，你稍微對自己有點信心如何？”

拉結爾低聲笑了笑：“我對自己都沒有信心，又怎麼可能對一部分的意識體有些許的信心？”

曾經的大天使長·如今的深淵之神：“我覺得吧，你的意識就算是再不靠譜，也不至于到路西法這種程度。”

想要和路西菲爾一樣，堕天成為路西法，首先需要對于上帝的獨一無二的執念。

就米迦勒所知道的來看，天界的天使們都很喜歡也很尊敬上帝，可是對于這位特别在意的，也就路西菲爾一個，或許是最初被創造出來的天使，他和神的感情自然不是其他天使可以相提并論的。

所以米迦勒也隻是阻止路西法堕天，而不去改變其他堕天使堕天的這個現實。這些天使會選擇堕天，也許有路西法慫恿的原因在，可是更多的還是他們自己的判斷。若非對于天界沒有感情了，又有哪個天使會選擇離開那個永遠明亮的地方？

當然了，米迦勒自己不提，他是純粹想要自由，堕天隻是一個名頭……雖然堕天是徹底失敗了。

拉結爾不語。

米迦勒還在開導他：“你看，你對于神也很了解，比路西菲爾還要了解的那種。這種情況下，你也不可能和他一樣去憧憬神吧？”

拉結爾笑了，笑容滿是諷刺的意味：“那你呢？”

米迦勒：“啊？”

拉結爾收起臉上的笑意，陰沉着臉：“如果我的執念是你的話呢，米迦勒。”

“因為我的死亡的話，那就更加沒有必要了。”

拉結爾閉嘴了。

他發現了，不管是怎樣真摯的心情，到了這位眼中都會被分辨的明明白白的。他本來還想調侃一下，逗一逗米迦勒呢。

見拉結爾露出了遺憾的表情，米迦勒狠狠抽了抽唇角。

他就知道！什麼叫做執念是他？這種暧昧的說法本身就不符合拉結爾的性格！

被米迦勒不解風情的說法給弄無語，拉結爾也就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了。

他抹了把臉：“不開玩笑了，說正經的。”

米迦勒：……本來就不應該開玩笑，而且——這個玩笑根本不好笑啊！

天界關于他和路西法的謠言已經夠多了，真的不需要來什麼“我不是來拆散你們，我是來加入你們的”這種狗血加料了！

“我對于你的死，确實是不能釋懷。”

拉結爾猶記得，那個時候的天空特别的黑，沒有一絲光亮的世界，明明他們還活着……卻和死亡了一樣，毫無生氣。

米迦勒認為，他是不可能就拉結爾的這話做出什麼反應的。

因為——

“抱歉，害你有了不好的回憶。”

米迦勒神情中帶着一絲茫然：“我失去了你所說的那段記憶，就算你說有執念，我也不懂要如何讓你放下。”

“也許，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吧。”

作為最初的神，本應該隕落的他，此刻還存在于世間。

——這本身就是一件不被允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