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見狀,當即停在了一遍,坐在輪椅上,安靜地看着。
已是冬日,常鋒隻穿了一件披挂羽衣,露出的大片麥色皮膚上,肌肉線條宛若刀刻。
就像他所持長槍的槍尖,冰冷的鐵灰在空中劃出銳利的線條,殺氣暴露無疑。
看得宋晏倒是一驚。
說實話,和唐啟一樣,常鋒也是作為質子被困在京城的。武将世家,必須将長子留在京城已經成了一種約定俗成。
向來習慣風沙與血氣的常鋒,想來這幾年也是過得相當困頓。
常濯,常鋒,藏拙,藏鋒。
宋晏心裡默念着,回憶起常勝常老家主那因衰老與不節制老态盡顯的面容,心裡卻是閃過了一絲疑惑:“常勝老家主,這兩年不會真的一直在花天酒地,享受天倫之樂吧。”
“孩孫的姓名都取暫且避讓之意,又自污兩年,會不會在哪還有謀劃?”
不過很快宋晏就将這個念頭甩出了腦海,常勝老家主的事情還能放一放,顯然是眼前來興師問罪的常鋒需要率先應付。
他總不能專門跑來竹君的院子,光來練槍來了。
這不是鬧嘛。
果不其然,耍完一整套槍法,一旁沒有武器架,常鋒便拎着長槍朝宋晏走了過來。
帶着一絲如鐵鏽般,微微腥鹹的味道。
宋晏微微颔首,正襟危坐。
“怎麼報複唐家。”
常鋒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地面上,長槍則是擱在他的雙腿之上,聲音粗粒,開門見山。
比起常竹君,常鋒更是不懂,也不想懂人情世故的主。
他也沒有怪罪宋晏讓他妹置于險地。
竹君和他都是被盯上的,又不是宋晏捅的竹君,那怎麼能怪自己人。
他想得很清楚,要報複的人就是動手的那幾個。
什麼“你怎麼沒有保護好我妹”“把我妹交在你手裡真是瞎了眼”之類亂七八糟的話常鋒不想講,也不想聽見有人講。
府裡真有人說這種話,要麼是個沒長眼的,要麼是别家的細作。
這兩種人,在常鋒這兒就一個結局,卷鋪蓋滾出去。
所以他一坐下來就問的“怎麼報複唐家。”
他們常家又沒有什麼坐上皇位的雄心,必須小心再小心,低調再低調,生怕引起别家注意。
不過這時候,宋晏要是沒骨氣地回一句“不知道”之類的,那可别怪常鋒不給他好臉色看。
到這兒,宋晏頓了兩秒,随後回答道:“伯父那邊怎麼說,能動手嗎?”
雖然心裡有了大概,常濯伯父明顯是要一改常家近兩年的風格,以他的秉性,不會不允許宋晏想辦法報複。
但宋晏覺得還是問過為好,畢竟他和竹君還沒成親,還算是外人。
常鋒從腰際抽出一塊布,開始擦拭起長槍。
“可以的,搞出人命也能解決。”
宋晏眉梢輕挑,眼裡閃過一抹喜色。
“行。簡單點,先把唐啟綁來。”
“到時候再做什麼,另做打算。”
聽罷,常鋒沒有擡頭,隻是開口說道。
“我和常甯吩咐過了,這幫兄弟随你指揮。”
“我相信你,别讓我,也别讓竹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