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能狂怒。
過了一會,濟青忽然彈了起來,想到什麼,又猶豫着躺了回去。
反複數次,她終于還是從心地躺進了全息艙内。
《海島經營日志》,悄悄啟動。
改個名,捏個臉,小甯怎麼會認出她呢?
對不對?
*
在濟青鬼鬼祟祟地進入遊戲時,遠在垃圾星的時昭終于睡醒了。
昨晚淩晨被吵醒,今天又起了個大早,身患重病、“虛弱至極”的時昭實在受不住,在事态穩定後就睡起了回籠覺。
一直到下午兩點,才幽幽轉醒。
坐起身,就看到時小雲已經把姐妹倆的家當收拾的差不多了,整整齊齊地碼在了桌上。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幾件洗得發白的破洞衣服,以及一些零碎的珍藏破爛罷了。
其他的像被子、家具以及洗漱用品,時昭都不打算帶走,到時候直接買新的就是了。
“姐姐,我們什麼時候走啊?”
見她醒來,時小雲邁着短腿“噔噔噔”跑過來,仰起腦袋問。
一雙黑亮的大眼睛裡,盛滿了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
時昭笑着摸摸她的小腦袋,“等一下哦,小雲跟夥伴們告别了,姐姐也要跟朋友們說一聲呀。”
“那姐姐你快去快回哦!”
時昭應了一聲,簡單收拾了下自己就向她工作了一年多的什麼都修理店走去。
她在這裡真的沒什麼朋友,之前撿垃圾時大家也都互相防備,就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好東西了又被“朋友”騙走。
真正稱得上熟人的,恐怕隻有陸茗和小一了,小一還不是人。
嗯,勉強算半個人吧。
一路胡思亂想,她很快就看到了那棟伫立在焦土之上的白色小店。
剛走到門口,她就聽到一個陌生的女聲,聲音中飽含着怒氣,
“拿着!我可不想到時候來替你收屍!”
時昭扒着門悄咪咪探頭。
堆滿維修工具和破損器械的逼仄空間内,站着一位和環境格格不入的女人,她穿着挺括的黑色制服,利落的黑色短發,身型挺拔如松。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垃圾星的人。
那她是打哪來的呢?
女人對面,陸茗慢悠悠地拿起一張黑卡,時昭視力下降,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隻能從她的姿态看出,她沒有生氣。
但她也沒說話,隻是拿着黑卡在手中把玩。
沒有人說話,氣氛一時凝滞起來。
時昭正疑惑沒看到小一呢,就瞅見沙發後露出的一小節金屬小腿。
好家夥,這麼慫!
顯然,她已經忘了自己也猥瑣地蹲在牆角。
門内,陸茗終于有動作了。
她站起來,把那張黑卡塞回了女人胸前的口袋裡。
那人緩慢地低下頭,看着她的動作,額頭暴起青筋。時昭覺得,如果怒氣值可以具象化,那此刻這個人的已經要爆表了。
陸茗顯然也察覺到了,塞完卡後,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她雙手扣住對方肩膀,一轉——
時昭對上了她面色鐵青的臉。
差點被抓包,她吓得魂都要飛了,連忙縮回頭,後背緊貼着牆壁藏起來。
然後她聽到陸茗的聲音,“走吧你。”
一陣踉跄聲,好像有人被狠狠推了一把,那個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好像還帶着一絲委屈,“陸茗!我再也不會管你了!”
“嗯嗯嗯,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似乎是被噎住了,她沒再說話,時昭隻能聽到越來越近的、惡狠狠的腳步聲。
女人大步邁過門檻,頭也不回地走了,隻是時昭總覺得她有些落寞。
也不知道這人是誰?和陸茗姐什麼關系啊?
她按耐住八卦的心,等了一小會,才走進店裡。
小一已經從沙發後出來了,正裝作很忙的樣子在打掃衛生。
陸茗又躺回沙發上,像一條挺屍的鹹魚。
見到她來,小一像看到了救星一樣,熱情地湊上來,“昭昭!我好想你!”
陸茗也坐了起來,笑着問她,“今天怎麼過來了?”
“我要搬到中心區啦,過兩天安頓好,想邀請你們去做客,正好給我們的新家暖暖居。”
“可以嗎?”
時昭說清了來意,期待地看着兩人(?)。
小一瘋狂點頭:“去去去!”
陸茗也沒有拒絕。愉快地敲定好時間,時昭就打算走了。
但她到底還是好奇,因此在臨走時偷偷叫出來小一,兩人蹲在牆角,頭對着頭小聲八卦着。
時昭:“剛剛那個,是誰?”
小一:“不知道,但她來過好幾次了!每次送錢,老闆都不要。”
時昭瞪大了眼睛,“好幾次?”
小一興奮地說,“我懷疑,是情債!”
時昭:“啊?”
小一:“你聽我說……”
時昭一會“什麼?”一會“老天!”一會“我錯過了!”
正當兩人八卦得起勁時,頭頂忽然投下一片陰影。
“咚!”
“咚——”
一聲清脆一聲沉悶,兩人捂着頭,看到被八卦的當事人之一正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倆。
“瞎說什麼呢,那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姐妹,”陸茗的表情一言難盡,甚至有些便秘,
“還情債,你個機器人知道什麼叫情債嗎?”
被、被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