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幾日,楚裴日日做些從未見過的新奇食物,宋琛雖不喜他的表裡不一,但美食的誘惑讓他暫時放下了那些不喜,畢竟人不能跟自己過不去不是。
淮夷一如既往的沉默跟在他身後,就算做了貼身侍衛,脫離了影衛的身份,他也像是宋琛的影子,沒有一點存在感。
要不是過分出色的外表,可能外人都不會發現這個總是沉默跟在宋琛身後的木頭樁子吧。
宋琛自從回憶起幼時的記憶後,總會不自覺的将目光投到淮夷身上。
當初他的确很舍不得淮夷,也日日盼着那個有綠寶石一般眼睛的小哥哥快點回來。
淮夷雖然嘴笨,不會讨人喜歡,也總是愣愣的,像一塊木頭,但他總會在他觸目可及的地方陪着他,偶爾露出了一絲溫柔笑意,也能讓幼時的宋琛開心極了。
可世事無常,淮夷走後沒多久,便發生了許多事情,讓無法無天的小霸王一夜之間長大,他學會了懂事,不再會追着富貴問淮夷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學會了認真讀書聽課,不再和太傅頂嘴,想快快長大,為總是替他遮風避雨的皇兄分擔一些。
也學會了将自己的喜怒哀樂通通藏在心底,因為會認真傾聽他抱怨的母後已經不在了。
因為想起了一切不快的事,宋琛有些郁結,再看看身旁一臉冷漠,站的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淮夷,他更是覺得郁悶。
一旁的楚裴似是發現了他的不快,一邊舉起手中的扇子為他輕輕扇風,一邊從案桌上端起小碗。
小碗中是透明的不知名的東西,在陽光下看起來晶瑩剔透,一口吃進去冰冰涼涼的,再搭配上切成小塊的水果和蜂蜜,吃起來不僅極為爽口,而且極大的緩解了盛夏的暑意。
楚裴笑着道:“此物名為冰粉,若王爺喜歡,我明日再做些送來。”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小厮便補充道:“這是公子找了好久才找來的材料,雖不貴重,但做工卻極為複雜,公子做了好久才有這麼一點點,自己都舍不得吃,急急忙忙就給王爺送來了。”
楚裴急急嗔罵道:“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還不快下去!”
然後又轉頭對宋琛道:“是我管教不嚴,這小子跟我放松慣了,誰想會這麼不知禮數,望王爺恕罪。”
說完,便要直直跪下去請罪。
宋琛伸手攙扶了一把,道:“無妨,這也說明你為人溫和,不會苛責下人,本王喜歡還來不及呢,為何要罰?不過今日辛苦你了,待會兒我讓富貴帶你去庫房挑幾件喜歡的東西。”
楚裴看着面前男人對自己如此溫聲細語,面上不禁染上紅霞,眼神躲閃道:“謝王爺賞賜。”
做為一個母胎單身多年的基佬,楚裴還真從來沒有被一個如此英俊的男人如此輕聲細語的靠近過,自然是小鹿亂撞,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身後的淮夷看着兩人你侬我侬,不覺死死握住雙手,指甲深陷入掌心,但從外表上看上去還是一入既往的冷漠死闆。
但宋琛可沒有像外表一般被楚裴這番溫聲細語所迷惑,他自小長在深宮中,見過的爾虞我詐可不是面前這兩人的自說自演能相提并論的,不過是逢場作戲,演戲誰不會呢。
不過,他還是控制不住地眼神偷偷往身後那人身上瞟去,看着淮夷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不由有些洩氣,懶懶躺回貴妃椅上,也沒了和楚裴演戲的興趣。
宋琛敷衍道:“你今天受累了,還是先回去歇息吧。”
楚裴本還想說自己不累,想再陪他一會兒,可宋琛輕輕握住他的手,眸光溫柔道:“你累壞了我會心疼的。”
看着楚裴羞澀離去的背影,宋琛不禁長舒口氣,但這副場景落在淮夷眼中,便是宋琛對楚裴的不舍。
淮夷看着宋琛專注的眼神,再看看一旁案桌上的冰粉,不禁陷入沉思。
此後幾日,淮夷每日都在宋琛用晚膳時以有要事為由,一直到宋琛快入寝時才回來,宋琛雖有些好奇,但卻别扭的不想過多的表示出對淮夷的關注,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可一連幾日過去,他憋不住,在用晚膳時将富貴喚了過來,一開始隻随意問些府上的情況,然後才裝作不經意間慢慢問出了自己真正想知道的問題。
“淮夷這幾日傍晚去了哪裡?”
富貴是從小陪着宋琛一起長大的,雖後來當了王府管家後便沒再随身服侍宋琛,但宋琛的性格他還是很清楚的,他不覺多望了宋琛一眼,然後才慢慢道。
“淮侍衛這幾日都在王府廚房。”
宋琛有些奇怪的問道:“他一整天弄刀弄槍的侍衛跑廚房去做什麼?”
富貴眼觀鼻鼻觀心道:“奴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