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影急速在樹林中奔跑。
宋琛一邊轉頭往身後看,一邊攙扶住身旁的楚裴。
楚裴臉色蒼白,右手捂住左肩止不住流血的傷口,但還是咬牙努力跟着宋琛的腳步。
他們身後遙遙綴着一群黑衣人,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兩人靠近。
昨日休整了一日,今日天光乍現,皇帝便召集了所有皇子到了獵場中心。
他雖因為身體原因不能上場,但卻希望有這熱鬧氣來沖散一下自己身上的郁氣,因此給的彩頭獎賞是極其豐厚的。
衆位皇子自然是不會貪圖這些黃白之物,不過能在父皇面前露頭并嶄露鋒芒的機會他們自然是不會錯過。
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想要拿下今日的頭彩。
宋琛本懶懶的縮在角落裡,一點也不想參與這些皇子之間的明争暗鬥。
可他不惹事,不代表别人不惹事。
四皇子宋瓊輕斥身下的黑色駿馬來到宋琛的身旁,他語氣輕佻道:“七弟昨日鬧了一夜今日居然還能爬起來,為兄還真是佩服佩服。”
宋琛不想搭理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草包,隻低頭把玩着自己的玉佩,全當身邊人是空氣一般。
宋瓊生平最恨宋琛這幅滿不在乎的樣子,明明是個流連花叢的廢物,卻偏偏得了父皇的寵愛。
明明什麼都比不上自己,母妃卻總是罵他腦子不靈光,根本比不上宋琛兄弟倆。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笑着指了指宋琛身後的楚裴,“今日父皇定下的彩頭與往日沒什麼不同,不如你我兄弟二人自己定個彩頭,我赢了,便要你身後的美人如何?”
宋琛轉頭看向身後的楚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來皇兄喜歡我身邊的人啊,不過…”
他故意猶猶豫豫地拉長音調,顯得很是猶豫。
一旁的宋瓊臉上不禁露出喜色,看來自己是選對了,反正隻要能讓宋琛不高興,他就會很高興。
他出言打斷了宋琛的未盡之語,“難道七弟是舍不得嗎?那若是你赢了,我便将城郊的莊子給你,你不是一直想要嗎?”
城郊的莊子對他來說不過是一處可有可無的普通莊子,他雖不懂宋琛為何要這莊子,不過能給宋琛添堵,他便覺得這莊子再貴也是值了。
所以盡管當初不太想要,他也依舊花了大價錢将這莊子從宋琛的手裡搶了過來。
宋琛眼中閃過一抹暗色,但還是故意作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直到在宋瓊的再三催促和激将法之下才勉強點頭答應。
宋瓊狂喜,但還是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策馬便想要帶着手下人搶一個先機,但剛要起步,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轉頭對宋琛說。
“七弟可不要帶你身後的那名侍衛,不然皇兄可就要算你作弊了。”
宋瓊身邊武功最是高強的暗衛曾對他說過看不透宋琛身邊這突然出現的侍衛,但可以肯定的是,功夫絕不在他之下,甚至很有可能比他還要高,所以今日才會這麼一說。
淮夷本想要開口,但被宋琛擡手止住,“不帶便不帶,我還能怕了不是。”
宋瓊得意一笑,“那便行,皇兄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便帶着身後的一隊侍衛策馬離開。
淮夷疑惑的問道:“王爺為何不帶屬下?”
宋琛對着宋琛張揚一笑,“本王一個人便能赢他,還用不着你出馬,還是說你不信本王能赢那草包?”
淮夷一愣,看着眼前人張揚熱烈的笑容,他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勾起,“屬下自然是信的。”
宋琛怔怔看着這木頭難得的表情變化,半晌,他才笑着回應道:“那便等本王回來!”
等他回來,那一切部署也差不多到了尾聲。
他不用再去裝那纨绔,也不用再掩藏自己真實的内心。
宋琛輕斥身下的駿馬,策馬離開之際,他轉頭深深看了身後那個總是将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眼。
既然這呆子不敢将這層窗戶紙捅破,那本王便隻能自己來了。
也不知那呆子到時會是個什麼反應。
宋琛隻要想到那人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便覺得好笑,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在他身旁落後一步的楚裴看着宋琛這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時不時還露出一抹笑意的模樣,不用細想,便也知道這人定是在想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