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夷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南郭一行人的座上賓,他知單靠自己和影二兩人是無法帶着宋琛和楚裴從這群人手中全身而退的,隻得和朱家勇周旋,可這人不是傻子,盯宋琛盯的很緊,根本不會讓淮夷單獨靠近關押兩人的馬車。
他貪婪的眼神看向宋琛,“二殿下,這可是北境的瑞王,聽說此人極受北境皇帝寵愛,既然有了如此收獲,自然得盯緊一點,到時回了南郭陛下自然有重賞。”
淮夷低着頭沒有回話,朱家勇一個人自說自話也不尴尬。
他笑着看向淮夷,意味不明道:“難道殿下心裡向着的是北境嗎?”
淮夷冷冷睨了他一眼,“此人将我訓練做僞影衛,你覺得我會向着他嗎?”
他甩袖轉身離開,将朱家勇遠遠抛在身後,“不過是覺得帶兩個累贅耽誤我們趕路罷了,通知其他人啟程。”
看着淮夷離開的背影,朱家勇啐了一口痰,“不過是個雜種,要不是大皇子出事,哪裡輪得到他來逞威風。”
影二自從知道淮夷的身世後整個人都有些雲裡霧裡的,看見淮夷走過來,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他撓着頭問:“淮…二…”糾結半晌,他也不知道該稱呼什麼,幹脆就略過了,“我們真的要去南郭嗎?”
“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淮夷就行了。”淮夷看向身後馬車的方向,眸色暗沉,“他們人多勢衆,隻得先周旋,待回了南郭再伺機離開。”
但很快一行人便日夜兼程趕到了南郭都城,而一路上,别說伺機逃跑,淮夷甚至隻能遠遠見上宋琛一面,朱家勇對他表面禮遇,但實際上也和看押犯人沒什麼兩樣。
淮夷越發焦急,甚至不知宋琛現在對他還有幾分信任,可不論宋琛還會不會信他,他都要将人完好無損的帶回北境。
可另一邊坐在馬車上的宋琛卻很冷靜,他知道南郭要是不想和北境開戰便不會動自己,不過是想利用他謀劃罷了。
他微微掀開簾子悄悄看向遠處被南郭衛兵圍在中央的淮夷,難得有一種久别重逢的意味,他在前世記憶中困了太久,看着那個記憶中的淮夷漸漸變成那個殘暴嗜血的江野,都快忘了最初的淮夷到底是什麼模樣。
當淮夷察覺到他的視線轉身看過來時,兩人視線相接,宋琛大大方方的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淮夷便默契的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一彎,難得的露出一絲溫柔笑意。
秋老虎氣勢洶洶的散發着最後的餘熱,桂花香氣甜的膩人,所有關于前世的苦意消散在了夢中,眼前便隻有未來,再沒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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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郭都城城外,南郭皇帝知道淮夷一行人今日便會到,便早早等在了内城城牆上,以此表示對這個失散在外多年皇子的珍重。
但淮夷隻覺得這人怪可笑的,他幼時在宮中被欺辱時不是沒有對所謂的父親心存幻想,可等母親死了這個男人都沒有出現過,自己被逼無奈跳下淮河這個男人也沒出現過,他在外這麼多年他更是從未找過自己。
現下想起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惺惺作态的表演着父子情深,怪讓人覺得惡心的。
就連一旁的影二都忍不住吐槽道:“淮夷,你這個爹笑得怪磕碜人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百無聊賴地向四周張望,突然,他不知看到了什麼,語氣焦急的對淮夷說:“我…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我去看看就來!”
淮夷還沒來得及開口,他便已經沖入人群中,不過一眨眼,便人影都找不到了,隻隐隐約約看到他離開的方向似乎有個黃衣女子也往那個方向離開了。
傍晚,宮内特意為他舉辦了接風宴。
宮宴不過都是那回事,觥籌交錯,絲竹聲聲。
主角雖說是二皇子江野,可現下朝中的老人還持觀望狀态,對淮夷也隻是客客氣氣,保持中立态度,隻剩下一群牆頭草圍在他周圍不停的說些恭維話。
偏偏全是些馬屁拍馬腿上的蠢貨,絲毫看不出淮夷已經很不耐煩的态度,反而拼命敬酒。
宴席快完時,淮夷見上首的皇帝一直不提宋琛,隻得試探着問道:“不知父皇要如何處理瑞王?”
南郭皇帝懷中抱着今夜跳舞的舞娘正在調笑,乍一聽到淮夷這麼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瑞王是誰,還是一旁的總管太監提醒了才想起來。
“哦哦哦,瑞王啊…”他醉眼朦胧的看向淮夷,“野兒怎麼突然問起這人?”
南郭皇帝雖說已經有些醉意,可畢竟是個見慣爾虞我詐的老狐狸,淮夷這麼問,他很難不起疑心。
淮夷冷淡道:“兒臣在北境這麼多年一直被這人折磨,現下有了這麼好的報仇機會,不知父皇願不願意将他交給孩兒處理?”
南郭皇帝有些猶豫,“可他畢竟是北境的王爺……”
“兒臣有分寸,到時定會将人完完整整的交還給北境的。”
他眼神冰冷厭惡,一副對瑞王恨之入骨的模樣,南郭皇帝正愁該如何拉近與江野的關系,現下看他這副模樣,便打算依了他的意思。
“既如此……”
話還沒說完,便被大皇子江烨打斷:“父皇!兒臣有一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