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撲的時候什麼都沒想,等反應過來之後,蘇楊整個人簡直就跟煮熟的蝦子似的,一下從臉紅到了脖子,再加上他遺傳自母親的冷白皮,整個人簡直肉眼可見的‘無地自容’四個大字。
顧餘輕笑一聲打破了尴尬,“楊楊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呢,一高興就會撲人。”
小時候的蘇楊和顧餘有一次一起去遊樂園,但這小皮猴子太能蹿,等顧餘反應過來的時候,身旁一直牽着的蘇楊已經跑沒影兒了。
那天的顧餘和蘇媽媽找了一整天,才終于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找到了哭的跟個小花貓兒似的蘇楊。
那時的蘇楊也是和今天一樣,明明臉上全是髒兮兮的鼻涕眼淚混合物,但眼睛卻亮的像是夜空中最閃耀的星星,然後用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撲向了他。
隻是那時候的顧餘太小,沒辦法抱住他,反而因為突如其來的重力而讓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但那時的蘇楊還是死死抱住顧餘不放,嘴裡念叨着:“哥哥,哥哥,楊楊怕...”
蘇楊也想起來了小時候的囧事,一時有些尴尬地用手指撓撓臉,聲音極低的小聲反駁道。
“我也不是誰都會撲的...”
他本來以為聲音很小顧餘不會聽見,但誰知顧餘居然低下頭湊了過來,低聲問道:“你在說什麼?”
蘇楊猛地往後一退,整個人差點重心不穩摔倒,搖晃半晌才勉強站定,笨拙的一點都不像往日在籃球場上的三分小王子。
“沒,沒有,現在時間很晚了,顧哥去我那裡住吧。”
顧餘和顧家關系很冷淡,蘇楊一直都是知道的,他伸手想要接過顧餘手中的行李箱,“走吧。”
顧餘手指握緊行李箱把手,微微往後一縮,蘇楊伸出去的手指一頓,有些尴尬的愣在了原地。
半晌,顧餘好似微微歎息了一聲,将手中的行李箱交給了蘇楊,擡起手揉亂蘇楊的發絲,語氣似有些無奈,但又莫名的寵溺。
“算了,那今晚就麻煩我們楊楊了。”
蘇楊高興地接過顧餘手中的行李箱,拍着胸脯保證道:“不麻煩不麻煩,保證給你五星級的享受。”
說是五星級,但其實最後兩個是扛着行李箱跟做賊似的悄悄跑上二樓的,畢竟蘇家人都休息了。
蘇家的客房都是在一樓,蘇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反正莫名其妙的就将顧餘帶到了自己房間,顧餘也乖乖跟在他身後,對于客房一事隻字不提。
蘇楊彎腰在衣櫃裡翻找着可以換的衣物,可他平時屬于大大咧咧将衣服全都塞在一起的那種人,翻了半天,别說翻到,反而越翻越亂。
最後還是顧餘看不下去了,起身将這個快要整個人都埋進衣櫃裡的傻子拉出來,“不用找了,我今晚還有些事務要處理,明早還要去一趟米國,大概四點就得出發了,今晚上是睡不了了。”
蘇楊一時有些失落,“這麼忙啊...”
顧餘點點他的鼻尖,“這麼忙還不是回來陪你這個小祖宗過生日了嗎?”
“但是會不會很辛苦?如果很累的話,其實不回來也沒關系的。”蘇楊有些擔憂的說道。
顧餘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淺笑,“看來我們楊楊真的長大了,畢竟以前我隻要一缺席你的生日,那可是得氣的好長時間都不理哥哥的。”
蘇楊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現在才不會那麼幼稚啦,我也長大了好吧。”
顧餘給了他一個腦瓜兒,“還有一年才成年的小屁孩不算長大,快去睡覺,熬夜會長不高的。”
蘇楊還想再反駁幾句,但還沒開口,就被顧餘強行按到了床上,“睡覺,等你睡着了我再去處理事情。”
卧室頂燈被顧餘關上,隻留下床頭一盞微弱的燈光發揮着作用,但由于顧餘坐在靠床頭燈的那一頭,就連這點微弱的光芒也被他高大的身形遮去了大半,餘下點點溫暖的燈光籠罩在他周身。
被黑暗籠罩的蘇楊有些奇怪的想。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當初那個站在演講台上穿着白襯衫的冷漠少年居然已經變成了成年男人高大的模樣。
明明不過才分開了兩年的時光,卻好像走得比幼時的十多年還要快。
蘇楊閉着眼睛假寐,腦子裡的思緒卻越發的有些神遊天外。
顧餘好像換了沐浴露的味道,好像是海鹽,鹹鹹的,卻有帶着大海的廣闊。
他不自覺微微縮進了顧餘懷裡,就像小時候打雷睡不着找哥哥那樣,指尖揪緊了顧餘的衣領。
微微有些陌生的氣息,讓躲在這片由顧餘氣息構造而成的隐秘空間裡的蘇楊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獵人抓住的獵物,有着對未知的恐懼和緊張。
但又因為是顧餘,緊縮而劇烈跳動的心髒便變了一個意義,将他帶入沾染着少年心緒的夢鄉。
在那個夢裡,有他一直喜歡的人。
等到身旁人傳來沉穩而緩慢的呼吸聲時,顧餘才緩慢地挪動了一下發麻的左半邊身子,他微微靠近蘇楊。
睡着了的少年全然沒了白日裡的張揚活潑,乖乖抓着人領子的模樣乖巧的讓人心動。
顧餘謹慎而克制的低下頭,嘴唇輕輕碰到蘇楊的額頭,是一個珍重而溫柔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