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雖說對于感情方面缺根筋，卻不是個傻子，宋潛這話一出，再傻他也知道宋潛對他不單單隻是朋友這麼單純。

蘇楊自小就長得好看，也被不少女孩子追過，課桌裡的小零食就沒有斷過，但還是頭一次被一個男生這麼明顯的表達好感。

他愣了半晌，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倒是宋潛也不尴尬，故作輕松的笑道：“我還得過去招呼其他人，你自己随意點。”

說完，便起身走了，獨留下蘇楊傻坐在原地，一時有些懷疑剛才的話是不是自己這幾天書看多了産生的幻覺。

張揚過來一拍蘇楊肩膀，然後如大鵬展翅一般猛地撲到他身邊的沙發上，“躲這兒做什麼呢？不過去跟大夥兒玩玩？”

蘇楊本想跟他讨論一下宋潛，但這傻子一過來就開始猛塞，轉頭看見蘇楊正在看自己，嘴裡的東西還沒咽下，就開始叽裡咕噜說話了。

“尼，敲我...作甚？”

蘇楊擡起手慈愛地摸了摸他有點紮手的寸頭，“沒事，你慢慢吃吧。”我的傻大兒。

雖說覺得宋潛很奇怪，但對于不重要的人，蘇楊向來是不上心的，轉頭就将這回事抛諸腦後，繼續每日徜徉在學習的苦海裡。

時間飛逝，沒幾天便到了除夕。

海市的除夕夜少了幾分傳統節日的喧鬧與煙火氣息，但其中的節日氛圍卻是一點兒不少。

蘇楊整日裡被蘇母指揮地手忙腳亂，等他反應過來時，才發現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間到了除夕，而那個說要回來陪他過年的騙子卻還在趕回來的飛機上。

蘇家和顧家雖說是鄰居，蘇楊和顧餘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但兩家大人卻是互相看不上眼的。

就比如蘇父蘇母夫妻恩愛，關系和睦，便很是看不上顧父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做派，顧父也看不起蘇父整日守着妻子孩子的樣子，暗地裡覺得他沒骨氣。

所以兩家人雖然表面上看着和睦，但其實暗地裡的來往很少，一般隻有生意上的來往，逢年過節都是不會走動的。

夜晚逐漸降臨，往日的車水馬龍褪去，萬家燈火漸起，街道漸漸歸于寂靜，獨留喧嚣合于屋内。

蘇楊一直握着手機焦急地看向門外，顧餘已經答應過他會來蘇家過年，所以下了飛機便會直接來蘇家，但都快開飯了，這人還是沒到。

正想着，屋外隐約傳來汽車靠近的動靜，蘇楊眼睛一亮，将手中一直抱着揉捏的貓咪一扔，猛地起身就跑了出去。

闆栗不爽地朝着蘇楊喵喵叫了幾聲，發現小主人不僅沒有像往日一樣用小零食來哄，反而跑的越發迅速，沒幾秒就沒影兒了。

蘇母走過來抱起耍小脾氣的闆栗，擡眼看着蘇楊跑出門的背影，喊道：“哎，穿件衣服再出去啊！外面很冷的......”

但已經跑沒影兒的蘇楊明顯是沒有聽見的，海市的冬天是濕冷的，明明已經冷到了骨子縫裡，但偏偏沒有冷冽的寒風，也沒有飛揚的大雪。

顧餘剛下出租車，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身後突如其來的小炮仗給撞的一個踉跄。

“顧哥！”蘇楊興奮地抱住顧餘喊道。

顧餘好笑地站穩，轉身将人扶住，擡眼一瞧，才發現這傻子隻穿着薄薄的一件毛衣便跑出來了，他臉上的笑容一滞，嘴角緩緩扯平。

“怎麼才穿這點衣服就跑出來了？”

這麼一說，蘇楊才像是感受到冷一般，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沒事沒事，不怎麼冷。”

顧餘沒聽他瞎扯，直接将身上的羽絨服脫了下來披到蘇楊身上，“穿上。”

蘇楊這下急了，擡手就想将衣服脫下來還給顧餘，“很冷的，顧哥你快點穿上，不然等會兒着涼了。”

但才剛擡起手，手掌就被顧餘按住，顧餘的手幹燥而溫暖，比蘇楊的手掌稍大，隻微微一用力，蘇楊便再沒了任何可以抵抗的力氣，隻得紅着臉将顧餘的衣物披上，然後拉着他往屋裡跑。

“快點進去就不冷了。”

一進屋内，迎面而來的溫度驅散了兩人身上的寒冷，蘇母一邊從廚房裡出來，一邊招呼着兩人來幫忙。

顧餘自從顧父組建新家庭之後便在家中像個透明人一樣，有時候和顧父的交流甚至到了一個月都不一定能說上一句話。

新任顧太太是個空有美貌的草包，整日裡将提防寫在臉上，恨不得顧餘明天就從顧家族譜裡除名，但也幸好是個草包，什麼陰謀詭計都放在明面上，顧餘都懶得搭理她。

每年過節顧餘都早早吃完飯便回房看書，不去打擾樓下那一家人的其樂融融，直到有一年小蘇楊興沖沖地來顧家找顧餘一起去放煙花，才知道顧餘每年除夕都是在房間裡自己度過的，别說壓歲錢，就連春晚都沒看到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