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姐妹倆的作業完成得格外快,不到八點就全部做完,姐姐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把自己摔到沙發上,扯扯妹妹的衣角。
“你可以幫我把房間裡的日記本拿過來嗎?”姐姐問,“我今天忘記帶了。”
妹妹合上書頁:“好。”
方夏青站在邊上,聽完用胳膊肘捅捅範意:“話說回來,日記是不是在你手上?”
範意不悅,他抱着胳膊往邊上避了避:“我放回去了。”
方夏青拍着胸口舒氣:“那就好。”
範意斜看他:“所以你都想明白了?今晚要不要賭一把?”
“想明白了,”方夏青一咬牙,“不就是捉迷藏嗎?來,怎麼不來。”
範意回頭看向裴櫻和姜遲。
兩人考慮了一個下午,此刻也做出了決定:“來。”
葉玫笑着應了聲:“也帶我一個。”
至此,全員參與。
範意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他鎮定地點點頭,說:“走吧,準備一下。”
“她們作業完成得太快,今晚的遊戲有可能提前開始。”
“該準備的我們下午都準備好了,”姜遲上前幾步,“不過,我在這裡收集了點可能用得上的小玩意,随時都能去拿。”
範意想了想,說:“我們去看看。”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姜遲也明白範意謹慎,于是沒再說什麼。一行人徑直往小廳走,正好撞上抱着日記本回來的妹妹。
妹妹沒理他們,隻是在擦肩而過的那瞬間,她扭頭,轉向範意。
妹妹的神情仿若一潭死水,瞳孔黑洞洞的一片,幽暗深邃,仿佛随時能将人吞吃殆盡。
她面無表情,無聲地向範意碰了碰唇。
“我看到你了。”
範意微頓。
随後他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垂眸繼續往前,不知在想什麼。
為避免節外生枝,這晚所有人都聚在書房裡,檢查了一遍姜遲找到的瑣碎用品,雖然大多數作用雞肋,但聊勝于無。
範意翻了翻,從裡面拎出一卷強力膠帶,說:“這個借我用用。”
姜遲:“随便用,反正都是從這裡找的。”
範意問:“這膠帶夠黏嗎?”
姜遲挑眉:“我覺得挺黏的,包裝寫着強力膠,你自己試下吧。”
說完,他停了停,又問:“你要這個膠帶做什麼?”
範意說:“指不定一會兒就派上用場了。”
他扯下一段膠帶,放在指腹上試了試。
還可以,粘東西綽綽有餘。
“他們說得對,”葉玫應和了一句,他彎腰拾起一把剪刀,“都拿着點東西,有備無患。”
方夏青轉着手裡的魔方,抵在自己的下巴上。
“我就算了,這些零碎的東西帶着也沒用,還不方便。”
裴櫻說:“把那個裁紙刀給我好了。”
範意:“葉瑰,你把剪刀換打火機吧。”
葉玫從善如流。
忽然,書房的光線一暗。
幾人正讨論着,不禁驚了一跳,紛紛擡頭望向頭頂,燈還亮着,隻是昏暗了許多,如第一天下午那般,滋啦滋啦地響。
不是停電,更像是接觸不良,頻繁閃爍。
這麼快?
範意挑挑眉,用餘光瞄了下站在最邊上的葉玫。
他想起葉玫把自己叫醒時胡謅的話。
“今晚有可能提前行動。”
雖然葉玫說是騙他的,但範意依舊留了個心眼,從姐妹倆完成作業開始,他的右眼皮就直跳。告訴他,葉玫說的是真的。
此刻,預感應驗。
這家夥……
“哒哒、哒哒、哒哒”。
屋門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衆人立刻警惕起來,屏息注意着門外的動靜。
“啦啦啦……”
姐姐哼着歌,蹦蹦跳跳地經過走廊。
範意隐約感覺自己在哪裡聽過這個調子。
似乎是搖籃曲。
“你等一下哦,”姐姐的聲音從外面響起,“我放完我的日記本,就來和你玩捉迷藏。”
“妹妹。”
沒有人回應。
小廳内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響。
聽方位判斷,姐姐大概進了她的小卧室,她似乎真的隻打算放一本日記,沒過多久就出來了。
出來後,姐姐的腳步放緩放輕了許多,同時發出窸窣的,像是布料拖地的聲響。
“我們來玩捉迷藏呀。”
範意示意葉玫将書房的燈關上,朝衆人打了個手勢。接着深吸一口氣,悄悄打開一點門縫,往外面看去。
小廳的燈光被姐姐摁滅,隻留了置物架頂上的一盞小台燈沒關,她夠不到。
台燈是範意特意留在那裡的,不亮,但能勉強看清外面的情況。
姐姐站在小廳中間。
她脫了鞋,光着腳,手裡握着一把不知從何處來的剪刀。
小廳有一面全身鏡,她靜靜地端詳了一番其中的自己。
接着,姐姐舉起剪刀,裁開自己的皮膚。
沒有流血。
宛若一段真正的布帛被她剪斷,皮肉往外翻去,内芯裡填滿她的大米一粒一粒從傷口中落下,細碎地摔在地上,被恰好從浴室中流出的水聲覆蓋,一滴、一答地響。
姐姐一路把自己裁到脖頸,即使咽喉斷裂,仍能輕輕地把話揉圓:
“……現在輪到我來當鬼。”
她順手從置物架上取下紅色的針線,換掉身上的皮肉,開始縫她的傷口。
露出屬于夏橙的一張臉來。
她的身體流動,大米被捧回皮囊之中,逐漸塞得鼓鼓囊囊,伸長拉高,把自己揉捏成夏橙的模樣。
夏橙縫補的動作飛快,又準又狠,不到幾秒鐘就已完成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