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的一個吻,如同泡沫,溫柔、短暫,一觸即離。
俞苒放開了沈溯洄。
室外溫度零下好幾攝氏度,沈溯洄鼻尖和臉頰都紅了,但她的身體很熱,由内而外的熱。
不知名沖動拽着她的行為和思想,沈溯洄盯着俞苒瞧,最終不受控制地踮起腳尖,快速親吻了俞苒的嘴角。
“……”
俞苒很快愣住了。
膽量隻持續了幾秒鐘,沈溯洄這回便又低頭不敢再看她。
俞苒吻了她,哪怕緊緊隻是眉骨。
沈溯洄隻剩下這點意識了。
那一瞬間,沈溯洄覺得自己應該答應俞苒,她單方面等了俞苒那麼多年,如果她還要退縮懦弱,那就太不識好歹了。
就算俞苒是一時興起,有片刻的歡愉那就抓住片刻的歡愉,她究竟在等什麼想要得到什麼,明明俞苒駐足的一個眼神就夠她歡喜好久了不是嗎?
“給我幾天時間,我給你一個答案,就給我幾天時間就好。”
俞苒摟着她的腰肢:“你決定好答應我了嗎?”
“誰……說的?”沈溯洄的語氣有些結巴,“說了我要考慮考慮的。”
“嗯,好。”
“俞苒。”
“嗯?”
“你也應該考驗我?不能因為一見鐘情就奮不顧身,你也應該考驗我是什麼樣的人,性格好不好,收入夠不夠,還有夠不夠專一……這幾天時間,你也考驗考驗我吧。”
“這些我可以考驗。”俞苒雙手捧住沈溯洄的臉頰,認真地說:“但我覺得你說的這些問題,在沈溯洄身上不存在。”
“我打賭,沈溯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是全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
雪越下越大,時間也離2030年越來越近,這是最特殊的一年,第一批千禧年出生的人開始步入三十歲,很多人們歡呼着走下書屋,在柏樹與雪花之間跳舞,煙花已經陸陸續續綻放在夜空。
俞苒望着沈溯洄的眼睛,窺見那清澈見底的湖底。
心悅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你是不是也……”
俞苒說話的聲音很輕,沈溯洄又恰巧在這時轉身看向書屋下,她心情前所未有的興奮。
“俞苒,他們在淋雪,我也想下去。”
“你先等一下。”
“嗯?”
俞苒走到樹屋上的一個小商店,出來時手裡拿了好幾把仙女棒。
她遞給沈溯洄,“放開了玩兒,我等會下去。”
“嗯,好!”
今天的沈溯洄沒有不知所措,全身散發着一種松弛感,她很快融入其中,甚至和其中的幾位女生開始說笑。
雪花點綴在她的發間和臉龐,藍寶石隐沒在暗黃的燈光中,煙花照亮夜空,五彩斑斓的顔色照映着她的臉龐。
沈溯洄無論何時,都美得不真實。
俞苒投入地看了會兒,轉身從包裡拿出一款老式CCD,這是她高一起就背在包裡的小相機。
已經用了很久了,這款CCD陪她走過了太長時間,見證了十四年的風景。
她早已将有關杜秋言的删除,裡面隻剩風景和很多她們F4人組在一起記錄的照片。
俞苒走到欄杆前,将這一幕幕記錄下來。
女孩兒松弛開放地笑着,仙女棒的光輝打在她的臉上,雪花在CCD的曝光下清晰如鑽石,點綴在女生的臉頰和發間。
照片裡的沈溯洄純欲、複古……像早年青春雜志封面上的模特。
“好美。”
俞苒笑着,手握拳抵在唇邊吹了口熱氣,快凍得沒有知覺了!
“俞苒,快下來!”
沈溯洄擡頭看着她,笑着朝她揮手。
這時全場開始倒計時,所有人雪花與煙花相伴,在鄭重的“五四三二一”過後,“新年快樂”的鐘聲劃過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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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過後,生活也是要繼續前行的。
元旦過後的醫院人滿為患,俞苒連續兩個星期晝夜颠倒,答應沈溯洄的事情也一拖再拖,今天好不容易準點下班,在開車去往咖啡館的路上接到了江實落的電話。
此人先是一開口就吐槽最近怎麼怎麼忙,快要猝死,最後才悲痛地說起正事。
“我到底是哪兒做的不好?沈溯洄要把禮物還給我!”
“或許是太貴重了?”
江實落不理解:“那咋了?我們都十幾年好友了,就算沒追上也算得上家人了吧?沈溯洄怎麼還跟我這樣見外?”
“那隻是你覺得,”俞苒情緒穩定,“既然是你十多年老朋友了,沈溯洄适應什麼不适應什麼你不是應該了解麼?”
“我……”
“她是個知輕重的人,也有自己的原則,你跟她關系好是一回事,覺得那金手镯對于你現在的經濟條件來說不算什麼是一回事,沈溯洄不能坦然接受是另一回事,這些不挂鈎的知道麼?”
“所以我不應該送她貴重禮物麼?”
“不是不能送貴重禮物,是不能讓她覺得收别人的貴重禮物是理所應當。”俞苒敲了敲方向盤,“況且,這等貴重的禮物被你托付給我轉達,是不是也太随意了?越是貴重的禮物送出去就越要有儀式感,讓對方感覺到你的心意和立場……”
江實落似懂非懂。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如果我知道你送的是金手镯,肯定不會幫你轉達的。”
“俞苒!俞老師!俞醫生!我悟了!我真的悟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