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話音剛落,他又摩擦着下巴,緩慢吐字道:“也不能排除對方很了解我,知道我會故意讓他們進入哨所的這種情況。”
“……”
墨蘭:?
他感覺自己的頭有些暈。
這就是在套娃,沒錯吧?
*
晚上六點二十分,士兵準時推開了看守室的大門。
“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他将鑰匙抛在手裡,眼神陰毒,
“考慮好了的,就過來找我。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短暫的沉默後,岩守第一個站了起來。
“我願意去。”
他拖着腳上的鐐铐,慢悠悠地走到了士兵的身邊。
士兵挑眉看了他一眼,瞬間明白了他心裡的想法。
“行,找死也行。”他不屑地冷笑着,“隻要不死在塔裡,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
他轉頭揚聲詢問:“其他人呢?”
“哎呀,我也去!”佘黎一跺腳,咬着牙站了起來。
岩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讷讷道:“你沒必要跟着我一起去的。”
“呸,少自作多情了。”
佘黎看起來對十一号哨所還是有些恐懼的。他面色微微發白,硬撐着道:“塔裡那些軟蛋根本打不過我,還不如去十一号哨所玩玩。”
說話的功夫,又有三個哨兵走了出來。
“還有三個人沒表态。”士兵看着終端上的時間,大聲念道:
“時間還剩半分鐘。”
“我們兩個也去。”
一直以來沉默寡言的哨兵站了起來,在他身後,與他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哨兵一同站了起來。
這兩人正是羅十六和羅十七。
至此,隻有最初反駁白成淵的白發哨兵依舊抱着手臂,冷眼看向衆人。
“……最後十秒。”
“十、九、八……”
“四、三——”
“不用念了,我去。但我要求在離開之前,再見一面那個人。”白發哨兵終于緩緩道。
“開什麼玩笑。”士兵一臉不耐煩,聽聞此話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你是誰?相見就見?”
白發哨兵被這話激得有些惱火,但依舊冷靜地說:
“我必須要見他一面,不然我是不會去哨所的。”
“……”
見對方如此冥頑不靈,士兵十分氣惱,一股無名火瞬間燃燒起來。
“就你廢話多,信不信我現在就處死你。”
他最近剛好有些手癢,正愁沒靶子。見此情況,他立刻抽出配槍,槍口正對着哨兵的胸膛。
一想到這麼一個漂亮強大的哨兵即将死于他的槍下,士兵心裡不由得升起一陣激動的戰栗。
其他哨兵見他掏出了槍,神色立馬警惕起來,紛紛貼着牆壁後退,尋找到最佳的攻守地點。
“哎、哎……還是算了吧。”不遠處,另外一名士兵見氛圍不對,連忙上前勸阻。
“事情鬧大了,你我都沒好下場。”
一句話,将對方的理智拉回了現實。
“……就憑他這樣的人,也配去見貴族大人?”士兵頗為不痛快地收起了配槍。
“這就是你不懂了。”另一名士兵小聲問:
“你猜猜為什麼那位大人願意給他們選擇的機會?”
見對面的榆木腦袋一時半會想不清楚,他直言不諱:“因為這樣才有征服欲啊!”
他趁熱打鐵道:“大人物最缺什麼?他們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新鮮感。平時大家都不敢忤逆他們,冷不丁出來一個特殊的,說不定還有機會借此向上爬。”
最初動怒的那名士兵聽聞此話,大感震驚。
“你是說,大人物們就缺忤逆他們的對象?”
“你還是見的太少了。”
另一名士兵萬分笃定,“電視劇裡都這麼演的,說不定這小子就入了那位大人的眼呢。”
兩人把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了好久,全然不顧在場的哨兵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那好吧。”士兵看向白發哨兵,選擇了退讓。
“我幫你問問,不過,我可不敢保證那位大人願意見你。”
得到了對方的應允,白發哨兵頓時松了口氣。
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又怎麼願意向這群人低頭。
他用力握拳,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痕迹。
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
“你是說,有一名哨兵要見我?”
白成淵有些驚訝。
他不認為這些哨兵有什麼見他的理由。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同意了對方的請求。
白成淵戴上之前的面具,确認沒有任何遺留在外、可以确認身份的痕迹後,淡淡說道:
“請進。”
被兩位士兵同時架槍威脅的白發哨兵走了進來。
白成淵一眼就認出,這名哨兵是下午出聲反駁他的那個。
雖然如此,可白成淵卻絲毫不意外對方加入哨所的決定。
正如精神觸角傳達給他的感覺一樣,白發哨兵隻是不滿意向導和塔而已。
他認可自己帝國人的身份,自然也願意為了守衛邊境而奮戰前線。
既然如此……對方為什麼非見他不可呢?
他沉默不語,手指敲着沙發扶手,極有壓迫感地看着對面。
白成淵确實将精神力的控制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可以在無形之中釋放精神力,從而對周圍人的精神狀态進行幹擾;自然也可以通過精神暗示的方式,讓對方陷入到巨大的恐慌或者壓力之中。
白發哨兵果然很快就敗下了陣。
隻是這一下,就幾乎将他的傲骨全部抽出。
“我請求您幫助我。”
就像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白發哨兵的神色滿是乞求。
他看向白成淵,見對方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咬牙繼續道:
“我認識一名哨兵,他的戰鬥力與精神力都在我之上,絕對可以在塔内的哨兵中排名前十。如果可以,請求您讓他也成為您的部下。”
這……
可真是出人預料。
白成淵的臉上出現了些許驚訝的神情,隻可惜這些細微的變化都被面具遮擋住,看起來就像是毫不在意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事。
然而,兩位士兵卻頓時不鎮定了起來。
這小子也忒膽大包天了!
貴族的決定什麼時候容許他人置喙?
在衆人面前,白成淵如同一尊雕塑,雖然惜字如金,但極其強大的氣場壓迫着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将他忽視。
連本該事不關己的士兵都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擔心因為哨兵的魯莽而被貴族大人遷怒。
“為什麼?”白成淵饒有興趣地問。
“你和他認識吧?”
“……對。”白發哨兵知道自己早就沒了退路,隻能放手一搏。
“他在半個月前就被帶走了,可我知道,他還在這座塔内!”
哨兵高聲嚷道:
“他叫段麟,是一名海蛇哨兵!”
此話一出,兩名士兵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驚懼的神情。
完蛋了。
兩人心裡不約而同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