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栖月說看到了。
紀依雪隻笑,“我都沒能看到,當時太多人了,擠不進去,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總不就是那張臉,難道還能多長個嘴巴?”
看了這麼多年,除了覺得好看點,也沒什麼特别的。
紀依雪這話也不知道多少女孩要羨慕死。
紀冽危在圈子裡從來都是搶手的存在,她大抵是受不了自家堂哥這不論在哪都衆星捧月的樣子,隻覺得他可高傲了,眼神清清冷冷,看誰都像在看死人。
雖在嫌棄,語氣裡倒是得意。
也是,有紀冽危妹妹這層身份,到哪都是受人羨慕尊重的。
兩人聊得很愉快,紀依雪瞧她身上那工作服,好心說:“你要不還是換個工作吧,紀家旗下那麼多公司,你随便進一家,哪個不比現在體面,錢還多呢。”
“要不我讓我哥給你找個工作?說來也是,你都來紀家十二年了,怎麼跟我哥還跟陌生人似的?”
鐘栖月當沒聽到後面那句,說:“我喜歡這份工作。”
紀依雪:“我也是沒想到,你母親她竟然願意讓你來這小雜志社做攝影師。”
紀家誰人不知道,雖不是親生的,但鐘蕊是真的很看重鐘栖月。
從這母女兩來了紀家後,鐘蕊是什麼好的都給她供着,讓她接受最好的教育,上最好的學校,吃穿用度也是往名媛千金比拟的,說是為了讓鐘栖月更有氣質,在還沒來紀家之前,鐘蕊就教鐘栖月跳舞。後來來了紀家,就專門找了名師指導。
鐘栖月四肢修長,肩薄細腰,那身形苗條柔軟的,的确讓很多女生都羨慕。
紀依雪她媽當初看鐘栖月那小姑娘這麼有氣質,也後悔沒給自家孩子送去跳舞,年紀大也來不及了。
紀依雪覺得煩,從小受寵,哪遭得了那罪。
“我看栖月身上好多傷,都是學跳舞引起的,我才不要,我天生就是來享福的。”
鐘栖月垂眸,望着衣服上的紋路,說:“我媽她人很好的,她很尊重我的意見。”
“也是,羨慕了,你媽确實很溫柔。”
鐘蕊到紀家也有十二年了,身份不是名正言順,長輩們沒有明說,但孩子都清楚,鐘蕊還沒有跟紀東原登記。
沒有登記結婚根本算不上夫妻,最多隻是交往,能留在紀家也是因為鐘蕊給紀東原生了個兒子。
所以紀依雪都不太想叫伯母,私下他們說話,都是你媽媽,你那母親的。
車子開了一個小時,總算抵達了紀宅。
到家時已經十點了,夜色很沉。
紀家是中式建築的老宅,占地面積頗廣,是祖上一直傳下來的。
紀老爺子尚在,所以紀家小輩也多半還是住在這祖宅裡,回了屋,有傭人上前來接紀依雪和鐘栖月手上的包。
換好了鞋子,紀依雪就先回了自己在二樓的屋。
鐘栖月住在三樓。
老宅這邊沒有電梯,都隻能自己爬,剛上了樓梯,就正好看到鐘蕊從樓上下來。
“回來了?”
“媽。”
鐘蕊點頭,又說:“廚房裡炖了燕窩,自己盛一碗喝。”
“好。”
“對了,你那衣服有點不好看,記得扔了。”
鐘栖月說是暫時的工作服,平時不穿那樣。
鐘蕊已經下了樓,正在倒花茶,氣質優雅:“我說你櫃子裡那件吊帶裙。”
鐘栖月頓住了幾秒,“好,我明天就扔。”
回了房間,鐘栖月打開了衣櫃。
這衣櫃很明顯被人翻過。
她不讓傭人打掃她房間,能進她房間隻能是鐘蕊。
櫃子裡鐘蕊說的吊帶裙還挂那。
這是上周她和同事陶夢夢逛街的時候,陪她一起買的,說是買兩件打折,陶夢夢是月光族,手頭沒什麼錢,為了那裙子就央求她也一起買,可以便宜。
她也挺喜歡那裙子的,就同意了。
長裙是兩根細細的吊帶,露背款,腰下有條蝴蝶結系帶,整體朦胧誘惑。
當時她試穿,陶夢夢也說好看,非要她買。
鐘栖月看了幾眼,把這吊帶裙收了起來。
洗過澡後,身子也清爽了許多。
夜風從窗戶吹入,整間屋子飄散着淡薄的香氣。
鐘栖月在電腦上處理今晚拍攝的照片,當滑到紀冽危那張時,心髒明顯抽搐了一下。
聚光燈下,那張臉跟白玉似的。
清冷無暇。
電腦關閉,鐘栖月睡眠不太好,下樓沖咖啡。
傭人說來幫忙,她搖頭說自己來,“很晚了,你也休息吧。”
傭人笑說:“二少爺還沒回。”
鐘栖月握着杯柄的手微僵,咖啡的熱氣灑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她說:“我都忘了。”
紀冽危回來都有一個月了。
紀老爺子下了規矩,家裡每個人每天都必須回來過夜的。
才剛說完,玄關那就有了動靜。
傭人迎上去,鐘栖月的視角隻能看到一抹衣角,男人聲音很輕,她聽不到說了什麼。
下一秒,傭人就離開了。
柔和的燈光落在客廳的每一個角。
鐘栖月端着咖啡杯,轉身上樓,身後有人喊她。
她僵了會,轉身看那人。
紀冽危眼神落她手上:“這麼晚了,不怕睡不着?”
他穿的還是晚宴的西裝,是意大利知名設計師的高級定制,鐘栖月看得出來這身衣服很貴,應該超乎她想象的貴,但她知道,這人不管穿什麼都是這麼好看。
跟衣服沒多大關系。
她說:“就是睡不着才喝。”
他走了過來。
像身披月色,無論是面容,還是氣質,都是清冷的。
細白的手腕搭在樓梯扶手上,他側眸看過來,說:“早點休息。”
說完他就上了樓。
鐘栖月松了一口氣,看着他背影,恭敬地說:“你也早點休息。”
“哥。”
最後一個字很輕,男人腳步不動聲色微微一滞。
鐘栖月沒察覺,低頭喝着咖啡。
本該上樓的人,卻轉過身來,燈光在他精緻的眉眼落下融融光暈。
他淡淡開口:“聽蕊姨說,你打算搬出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