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示錄》第021章活着

天旋地轉。

像誰在他的頭上用鐵簽鑿開一個洞，又用鐵鈎勾出他的靈魂，放進洗衣機裡狠狠攪拌。

強烈的眩暈引發了諸多反應。

胃部痙攣，酸液上湧，胃裡早無食物，那酸液便灼燒着他的進食系統。内部被腐蝕的灼痛與饑餓感席卷而來，胃部扭曲着，肢體糾集跌宕，Voldemort的觸手蜷縮又猛然繃緊，張狂蜂飛，來回抓撓。粗粝的地面不多時就被砍鑿出深深的溝壑，塵土飛揚。

那些早已遺忘的過去此刻蠻橫地擠入大腦，Voldemort原本壓制得很好的龐大的信息紛紛跳出，雪崩一般侵襲着他的理智。

是看不到盡頭的巨型山脈崩塌而來，是遮天蔽日的巨浪呼嘯鋪錘一葉扁舟——無可抵擋。

Voldemort感到自己孤立無援。

觸手在這一刻僵直。

原本已經躲開的西弗勒斯，瞧見Voldemort動作停滞，不得不轉身前去查探Voldemort的情況。

生化武器會有的各種情況，西弗勒斯谙熟于心，隻Voldemort極為特殊，變異到Voldemort這樣的程度，什麼樣的體征算是正常，他沒有标準。

“Voldemort……”西弗勒斯不願稱呼他為“湯姆·裡德爾”。

屬于他的怪物并沒有回應他的呼喚。

藍色安布雷拉時期沒找到機會深入了解Voldemort，以至于現在面對Voldemort，西弗勒斯束手無策。

隻他也不會因為情勢不利就真的什麼都不做。

西弗勒斯推測或許是這裡的環境還有阿布拉克薩斯的手稿刺激了Voldemort的精神，Voldemort陷入了精神混亂，甚至可能精神崩潰，變成瘋子。

原本實驗中高度變異的實驗體就會丢失記憶，對于這樣的生化武器，或許擁有記憶反而是一種殘忍。一張白紙的生化武器也沒法自行啟動。為此，安布雷拉公司設計了一套戰争芯片，用以控制生化武器。

芯片可以控制他們的精神，設定他們行為模式，就像真正的受程序控制的自動武器一樣。這樣在任何情況下他們都不會失控。可Voldemort并沒有植入過芯片——他也不是正常情況下誕生的。

西弗勒斯在意Voldemort的情況，也并不全是因為成功的實驗背後的價值，還因為Voldemort本身就有極大的失控風險。

催眠，并不是萬無一失的控制手段。真要計較起來，它作為保險鎖脆弱得像紙糊的。想要起效，就必須Voldemort信任他。

此前他可以一再成功，不是他的技巧多好，隻因為Voldemort白紙的狀态讓他敞開心扉，接納一切。處于混亂境界的Voldemort是否還能讓催眠生效，西弗勒斯都沒有把握。

如果能輔以藥物和道具，成功率會更高。手邊沒有合适的藥物，西弗勒斯隻能選擇賭。

不确定帶來一種踩在雲端的懸浮感，西弗勒斯排除種種雜念，隻讓自己動起來。

手掌揉搓Voldemort的軀體讓他放松，觸手給不了西弗勒斯接觸的實際感受，他感覺不到Voldemort的脈搏，唯有冰冷的肌肉觸感。

西弗勒斯不确定Voldemort能不能聽到。

長久相處下，Voldemort的身體機能西弗勒斯還是隐約有個概念——Voldemort的極限遠不止于此。相對應的，要是精神被刺激了，他會造成的破壞西弗勒斯也很難預估。

混亂的情況需要外力幫Voldemort重新構築，就如此前幫助Voldemort重鑄身軀，西弗勒斯當然清楚心理學手段不是什麼魔法，他隻是給Voldemort留了個後門，而他之所以能一直成功，根源在于Voldemort信任他。

此刻，他還有信任嗎？

但那是Voldemort的事情。

按部就班地繼續幫助Voldemort放松，西弗勒斯用語言引導Voldemort。

窒息。

無序。

誰把他裝進了袋子裡。

沒有空氣，沒有聲音，沒有光……

他在不斷下墜。

霜凍逐漸爬上他的身軀。

寒冰煉獄在向他招手。

眼前人影幢幢，模糊不清的臉，空洞的眼窩是扭曲的黑洞，那數不清的孔洞旋轉着，詭麗的碎光被一點點吞沒……

“Voldemort……”

“湯姆·裡德爾？”戴着碩大的戒指，肮髒得就像個瘋子一樣的男人嘴角小醜般地扯起，“你看起來是和你那小白臉老爹一樣。”

像是看到什麼滑稽表演，他哈哈哈笑起來，輕蔑而挑釁。

“Voldemort……”

“他就是個怪物！”面容瘦削的婦人揮舞着酒瓶，“真不知道為什麼主人不把他和他那個瘋子母親一起關起來。”

“他們能在一起，還不是他那個不知廉恥的怪物母親，想方設法爬上了主人的床。”

“哦，可憐的主人……”

“要不是當初我差點勇氣……哈哈哈……”

“Voldemort……”

“不是說他是名門貴族？怎麼什麼都不懂？”金色頭發的女孩高高擡着下巴。

“他在斯萊特林裡，就是給我們丢人的。”

“嘻嘻嘻，不如在他的衣櫃裡放上蛇，把他趕出去。”

“哈哈哈，他會尿褲子吧。”

“Voldem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