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什麼？

但這個任務讓盧修斯懸着的心放下了，他實在不喜歡那種見血的任務——并不是下不了手，而是太不體面，還有受傷的風險——西弗勒斯要開學了，這時候聯絡他，意思是讓他帶西弗勒斯去對角巷買東西？

黑魔王知道西弗勒斯手頭拮據？

盧修斯應下任務，但還是多嘴問了一句：“您要親自見見西弗勒斯嗎？”他在問什麼？問黑魔王要不要帶孩子逛街？

黑魔王沒有回應他，盧修斯不敢追問，告退去給西弗勒斯寫信了。

……

盧修斯什麼時候這麼啰嗦？

西弗勒斯收起信紙，貓頭鷹隻帶回來了盧修斯的回信，沒有黑魔王的隻言片語。

這很正常。黑魔王又不是什麼悉心照顧孩子的老師。

西弗勒斯忽略那點失落，轉而給盧修斯簡短回複自己去對角巷的時間。

那次宴會以後，盧修斯和他的信件往來變多了。西弗勒斯還記得在學校的時候這位學長多麼高傲冷漠，這段時間的書信卻讓西弗勒斯對他有了點新印象。所以盧修斯在信裡提議要一起去逛逛對角巷，教他一些東西的時候，西弗勒斯同意了。

西弗勒斯有意在送魔藥的時候換着花樣挑高級魔藥和難度極高的冷門魔藥送出去，盧修斯有時候會暗示他需要一些品質好的傷藥，西弗勒斯一并都給了。連續送了這麼久，黑魔王也該了解他的魔藥水平。然而黑魔王沒有任何回應，他也仍不知道黑魔王要什麼。

要是能見面的話，就可以問清楚了。

西弗勒斯不習慣接受這樣沒有根源的好意，來自黑魔王的善意讓人像是漂浮在空中，太虛浮，以至于不安。

或許見到盧修斯能打探一下？

希望盧修斯不會拒絕雨天逛街。

“我得說，西弗勒斯，你真的挑了個好日子。”盧修斯埋怨地拍開身上的水珠。

對角巷正在下雨，靡靡細雨沾連在發絲上像一層糖霜。過于細密的水珠，讓人感覺呼吸裡都是雨水。

西弗勒斯移開目光：“這樣的天氣，正适合你發光。”陰雨天的對角巷更顯暗淡，盧修斯的頭發無疑是整條街上最明亮的光源。

他不會告訴盧修斯，這就是他故意選的時間。

“你這小鬼……難得能認識到我的光輝。走吧，先去買好那些學習用品。”盧修斯感覺自己屬于未婚先帶娃。不，他和茜茜的孩子絕不可能像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已經忘記上一次有誰陪着他在開學前買過東西，莉莉？他不願意讓她看到他的窘迫，并沒有同莉莉一起這麼走過。

盧修斯遞給西弗勒斯幾張價目表，以及一大堆折扣券：“内部價格。”

西弗勒斯一目十行，火速與過往自己買東西的價格對比，盧修斯拿到的折扣還真不少。在他不會壓價的時候，還真沒看到過這麼便宜的價格。

沒有拒絕盧修斯的折扣券，西弗勒斯買東西習慣精打細算，有了價目表、折扣券，再加上以往經驗，這次同盧修斯一起逛街和店員殺價幾乎是踩着底線成交。

店員看西弗勒斯的表情充滿怨念，視線觸及盧修斯又像被燙到一樣回縮，隻讓西弗勒斯拿着東西趕緊走。

“他們知道你是食死徒？”西弗勒斯收起包裹，低聲問。

那些店員的表情相當微妙，他們當然不懼怕一個學生。盧修斯做過什麼？

“嗯哼。”盧修斯敷衍，“他們不清楚有哪些人。可能有猜測。”畢竟那場宴會就已經向整個巫師界宣告了馬爾福家的立場。

和盧修斯逛街有不少便利，除了他偶爾表現出的傲慢與對便宜物品的嫌棄，西弗勒斯不在意多了一個人。

“你看起來樂在其中，西弗勒斯，看起來和他們讨價還價的過程很有趣？”盧修斯和西弗勒斯走過一家家店，親眼見證西弗勒斯怎麼殺價讓他為自己過去的錢而心痛得滴血。

西弗勒斯心情不錯，他能猜到盧修斯在想什麼，于是慢吞吞道：“如果你想試試？”

盧修斯還真和西弗勒斯一起去試怎麼砍價了。可惜店家對盧修斯·馬爾福太過熟悉，至多就是比内部折扣低一點點，還是盧修斯那砍價的執着讓店員感覺不照顧一下大主顧肯定會倒黴，不得不給盧修斯一點點優惠。

盧修斯挫敗不已。

這樣的差距，就連西弗勒斯也感到困惑。

盧修斯很快調整好自己，畢竟人不能又帥又有錢又有地位之後還要和西弗勒斯比誰更會節約用錢。

“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需要買的。”

盧修斯打算帶西弗勒斯逛一圈魔藥商店和材料店，西弗勒斯卻拒絕了——那隻貓頭鷹送來的東西已經快把他的魔藥制作間塞得一絲縫隙都不剩了——西弗勒斯想去書店。

“那就先添置幾身衣服。”盧修斯上下打量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你現在長高得很快，我可不能看着你委屈自己。量尺寸，選款式，然後就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書店又不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