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知道……算了,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看着對方緊繃的後背,汗珠順着後脖頸緩緩流下的局促模樣,宋玉搖搖頭。
“沒關系,你洗吧,反正都是男的,也沒什麼。”
他強裝淡定道,微微側身打開了浴室的燈,任由謝潤帶着換洗的衣服,走了進去。
遊輪裡每個房間的衛生間配備的其實并不算小,黑白色調,有淋浴,也有浴缸。
宋玉不确定這浴缸到底幹不幹淨,所以晚上隻簡單的沖了一下,便算了事。慣用的沐浴露和洗發膏仍舊還放在洗手台上,沒有收走。
謝潤也不客氣,直接脫去上衣便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裡面便響起了嘩啦啦的水流聲音。
磨砂的窗戶上,隐約可見對方的輪廓動作,寬肩窄腰,修長的雙腿筆直,晶瑩剔透的水珠飛濺在肌膚和牆壁上,手掌心肆意穿梭,眼見着越來越向下移,宋玉吓得連忙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挪出了自己的房間。
直播間的觀衆們早就揚長脖子好奇不已。
他們隻看到謝潤拿着衣服敲響宋玉的房門,不知道說了什麼話,然後便走了進去,但宋玉的屋裡,攝像頭卻是被遮住的,所以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下見到宋玉慌裡慌張出來,一衆人不由疑惑更重。
“急急急,兩個人到底在裡面幹了什麼啊?”
“啊啊啊為什麼不讓我看裡面的攝像頭,我要看裡面的攝像頭!”
“@節目組,嘉賓遮擋鏡頭你們都不管管嗎?有什麼是我們VIP不能看的!”
……
觀衆們在這裡急的上蹿下跳,謝潤卻在聽到房門關閉的那一刹那,擡起眸,露出一個玩味的表情。
國家私人收藏博物館内,燈火通明。
秦權站在一幅國畫前,靜靜的欣賞着。
遠處,一大幫子身穿中山裝的中老年男人圍擁着秦母邊聊邊笑的走出,其中有幾個,甚至是經常出現在新聞中的人物。不少人注意到秦權的身影,小心翼翼的瞥了秦母一眼,見她沒有介紹的意思,頓時笑盈盈的自請告辭,被送離了場館。
整個博物館内,驟然恢複了原本的寂靜。
秦母笑着看幾人坐車離開,轉過身,見到秦權,瞬間轉換成了一副幽怨、嫌棄的模樣。
“你又來這裡幹嘛?不是說再也不見我?”
她環着胸,賭氣的跟秦權一起并立站在那張畫前。
這幅畫,名為《知己》,乃是秦權和宋玉當年從倫敦一個拍賣行裡花高價拍回來的,不确定出自誰手,但筆墨卻極其細膩驚人,他們初見第一眼,便十分喜歡,畫中無他,唯有層層疊疊的山水,正中間的山澗之中,坐落着一茅屋,裡面隐隐約約站着兩位書生,似能聽到兩人讨論經墨的聲音。
但自離婚後,這幅畫便被兩人遺棄,隻能放在這私人收藏館内。
供人閱覽。
聽到秦母的詢問,秦權并沒有扭過頭,他隻是用視線一遍遍描繪着那幅畫中的筆觸,歎了口氣,詢問道。
“母親,那節目……你到底想做什麼?”
在收到邀請帖的一刹那,秦權便知道這絕對和他的母親離不開關系。
果然,在見到宋玉出現在那檔節目中時,他便更加肯定。
“放棄吧,母親,我們兩個之間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他并不愛我,也不喜歡秦家,當年接近我,不過隻是為了治療失眠罷了。你如今這樣,隻會讓我們都困擾。他并不屬于我們的世界,又何必強行拉入呢?”
“強行拉入?”秦母無語的怒瞪着他,“是誰當年上趕着硬要和他結婚的嗎?怎麼,當初不說我們秦家百年貴族、财閥之家,委屈了他?現在反倒成了我們強取豪奪了是吧?得了我秦家主母的位置,讓那麼多人看了笑話,拍拍手,就想抽身離開了?哪有那麼美的事。”
“那你想如何?”
秦權靜靜的看着自己的母親,疏離而漠然,如同在打量一個陌生人。
“哼,耍了我秦家的人,總得付出點代價。”
秦母陰狠道,滿臉皆不複剛才的客氣與溫柔,取而代之的是極緻的專橫與無情。
沒有什麼,是錢做不到的,她堅信。
為了這檔節目,她投資了2個多億。
目的就是請來所有有可能和宋玉産生關系的各種意義上的人,引誘宋玉,然後再當着全國觀衆的面,讓那些人狠狠抛棄,羞辱他。
她要讓宋玉看到,離開我秦家,他什麼都不是。
更要讓秦權看到,他所珍之又珍的,實際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既然真的舍棄了,那便舍棄的幹幹淨淨,拉拉扯扯,拖泥帶水,又像是什麼樣子?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挑戰秦家的權威。
哪怕是秦家曾經的少夫人,也絕不可能。
秦權看着已經徹底鑽入牛角尖的母親,長歎了口氣,手中摩挲了一下無名指上未曾取下過的婚戒,終于還是給秘書打了個電話。
空曠而孤寂的博物館大廳,秦母早已經轉身離開,唯獨秦權一個人,孤零零的站立着。
秘書匆匆趕來,一臉焦急。
“查到了,boss,《絕佳匹配》最後一個未官宣的嘉賓,是秦家的五少爺秦殊,對方已經收拾好行李,預計明日前往節目組參與拍攝。”
“母親安排的人,是他嗎?”
“不确定,但五少爺,應該是其中之一。”
秦權眉頭微皺,長久的看着眼前的畫,秘書小心翼翼的擡眸打量着自家boss的臉色,忐忑不已。
半晌,才聽到對方輕歎了句。
“算了,通知五少爺,讓他不用去了。調整我未來一個月的行程……”
“是!”
秘書頓時激動起來,雙眼放光般開心的捏了捏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