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亞說完便起身，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什麼，轉身問道：
“聽說上将與我的小兒子迪卡是舊識？”
“隻是見過幾面。”
“年輕蟲多交交朋友也好，上将有空可以帶着雄主一起來家裡做客，随時歡迎。”
話落，不等回答，對方頭也不回的離開。
一幫蟲都回味過來最後幾句話裡的意思。
心中俱是一凜。
達約法倒是松口氣，年輕蟲的事兒他暫時不想管，估摸着對方差不多走遠，又見巋然不動的戾以及巴坦特，十分有眼力勁兒離開了。
他的心早就飛回來基地，走的是一點兒也不猶豫。
該走的蟲子不該走的都走幹淨了，戾收斂了氣勢，看過還剩半圈的蟲子們，認真道：
“謝謝。”
蟲子們皆是一驚，難以置信的相互傳遞小眼神。
“不用謝，應該的。”
巴坦特率先回答，其他的回過味兒來也七嘴八舌的開始講：
“不謝不謝。”
“上将你情況還好嗎？”
“上将你要有困難就直說，我們幫你。”
“......”
戾一一答過，原本就激動地蟲子們都快要說不出話了，漲紅着臉憋不出一句話。
“行了行了，滾回去工作，沒出息。”
巴坦特覺得丢臉，笑罵道。
......
撕拉—
嘩嘩——
噗--
闆凳摩擦地闆，紙張翻動，文件夾關閉的聲音細細碎碎的響起，雌蟲們利落又依依不舍的離開。
房間裡迅速隻剩下兩蟲。
巴坦特往後靠住椅子，抱着胳膊，
“過來說話，再裝打斷你的腿。”
戾起身，坐到巴坦特對面，不吭聲。
“成啞巴了？”
“......”
“腿伸出來。”
戾一動不動，巴坦特放開胳膊，捋了捋衣袖...
“老師”
聞言，他嗤笑一聲。
“我還以為多有出息呢，要問什麼趕緊問，我可不跟你似的一天天閑的竟找些破事兒來做。”
對方對上催促着，屁股卻紋絲不動。
“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對不起什麼？那裡錯了？下回還犯嗎？”
巴坦特經典話術，戾整個軍校時期的噩夢，不想回答，戾一陣懊惱，選擇轉移話題。
“老師，那幾隻雌蟲怎麼樣了？”
“你先回答我們問題。”
巴坦特斂了笑意，當年魔鬼教練的那範兒又出來，戾看着，恍然發覺，那段時光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二十多年了。
曾經讓他吃不下飯的恐怖模樣現在再看，已經一點兒都害怕不起來，但還是那麼熟悉。
緊繃的肌肉松了松。
“報告，不該瞞着你與一名B級雄蟲結婚。”
“不該與達約法教授一起騙你。”
“不該私自動用你的關系。”
“不該.....”
巴坦特垂着眼聽戾列出自己的一條條罪證，沒做打斷。
戾列完，靜靜等待對方的反應。
“你們在做什麼，我不知道，如果那天需要用到我就大膽說，藏着掖着又做不好，還得讓我來給你們兩個臭小子擦屁股。”
“......”
“還有達約法，一把年紀跟着你們鬧，又處理不好。”
“......”
“聽見沒有？”
要不是知道面前的雌蟲精神域不穩，巴坦特已經放出精神力砸他臉上了，這麼多年，沒一點兒長進，遇到事兒還是隻會往心頭憋。
“嗯。”
戾估摸着對方氣消得差不多了，再次開口。
“那五名雌蟲怎麼樣了？”
“還有斯普，冷不丁搞這出，你們兩個盡會給我挖惹事兒！知道這事兒處理不好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嗎。”
戾垂眼，靜靜挨罵。
巴坦特氣不打一出來，早就氣的直想收拾這兩隻蟲子一頓，偏偏一個個惹了禍就找不見蟲影。
“本事大了，有主意了，你在停職知不知道，飯碗丢了有得你哭！”
“......”
‘想多了，還是這麼暴躁。’戾想，心裡也升起點兒真情實意的愧疚。
軍校畢業後他和巴坦特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終端聯系得更少，一開始也就沒把對方列為知情蟲，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單憑斯普，行事還是太困難。
無奈之下，還是寫了封信，讓斯普轉交，請求對方幫忙。
在信裡，他什麼也沒解釋，還隻是幹巴巴地請求幾句。
想到這個，戾腦袋往地上埋了埋。
見戾那副樣子，巴坦特氣順了不少。
“行了，說你兩句，還委屈上了？”
“......”
“算了，那幾隻雌蟲沒死，活着，比你那昏迷了快兩個月的雄主強。”
巴坦特其實并沒有多生氣，對方早就不是他手裡的學生，如今更是成了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帝國上将，借着長輩的身份發幾句牢騷，那兒能耽誤正事。
“在垃圾星，抑制器已經取下來，弄了幾個新身份，也打好招呼，錯不了。”
“再過一段時間，能接回來嗎？”
“......”
“能，但是我這兒放不下。”
“嗯。”
戾在心底快速盤算着，很快有了安排，巴坦特見對方那個樣子，也不打擾，起身走到窗邊。
“老師，這次的朵伽星演習什麼時候開始？”
戾看向對方背影，問道。
“已經開始了。”
窗外，澄淨的天空上，極高極遠的地方，幾道極小的黑影掠過。
戾聞言，起身上前，剛好捕捉到那點兒黑影的尾巴。
“演習的事兒也要插一腳？”
巴坦特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自言自語似的問。
“嗯。”
“要小心。”
“好。”
“考慮清楚，要幫忙就說。”
“嗯。”
“嗤——臭小子。”
近兩個月以來，戾第一次出現在公共場合，即使隻是小會兒，足以引起不小的動靜，尤其是那堆已經蹲守許久的雄蟲，看見對方進出監察局，便猜到原由。
聞着味兒就去了監察局公告欄底下等通知。
不出意料，不久官方發來公告。
宣布戾上将的處罰将由其雄主自行決定。
當事蟲回到基地時，易钊剛好在看這則公告。
快速瞟了幾眼底下的評論，他關掉終端。
“戾上将保護雄主不當，罰什麼呢？”
窩在沙發裡，見戾走進來，佯裝不懷好意道。
坐上對面的沙發，
“随意。”
戾淡淡道。
易钊心頭閃過幾絲異樣，不過很快被忽略。
“罰你陪我練習精神力，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