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艱難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暫時沒有辦法。
“我們的目的隻是給研究找一個理由,讓他順理成章的進入蟲子們的視野,為什麼要去管那些輿論。”
巴坦特皺着眉,
“作為一個領導者,發現問題就去解決問題,輿論并不是最重要的。”
蟲子們不說話。
“确實可以直接略過輿論,但如此往後我們遇到貴族阻撓的時候就隻能自己去克服,或者再次向外借力,而将蟲子所向作為推手,應他們所需去做一件事,一定程度上蟲子們就成了這件事的保護牆,并且支持我們的蟲子越多,這堵牆就越堅固。”
易钊沉默一陣,還是說了出來。
其實兩種巴坦特說的方法也沒有問題,隻不過他确實傾向于第二種‘以絕後患’的方式。
旁邊的戾卻搖了搖頭。
“無論那種方式都會受到阻撓,隻不過是明與暗的區别。”
亞希點頭,如戾所說,隻要利益受到了威脅,雄蟲們就會想盡辦法将這樣的隐患除盡,至于絕大部分蟲子的意願?那并不在他們考慮的範疇之中。
易钊愣了愣 ,仔細一想确是如此。
如此一來,就不需要再考慮廣大蟲子的意見了?
“其實...”
一道有些陌生的聲音響起,十幾雙眼睛不确定的掃了幾下,又對視幾眼,終于落在洛風身上。
齊齊注視之下,洛風硬着頭皮把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
“我們也可以放大普通雌蟲的聲音,讓它蓋過雄蟲的聲音。”
蟲子們點頭,示意洛風繼續。
雖然橫豎都會惹上那幫雄蟲,但如果可以,讓輿論做推手依舊是第一選擇,此路行不通,再按巴坦特所說,再強硬推出研究也行。
“我想,讓一些影響力比較大的雌蟲公開表示需要政府解決雌蟲精神力的問題或者再發生幾件...”
洛風沒再說話,蟲子卻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再發生幾件例如戾這樣的迫于精神力暴動,屈于雄蟲的事兒’
雖然這倒不失為一種有效的辦法,但先是戾,又是朵伽星訓練,接着又是其他知名人物或者知名事件,未免有些過于巧合。
“前者可行,後者不太合适。”
旁邊的卡維抱着胳膊,先表達看法,蟲子也紛紛表示同意,顯然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洛風點點頭,絲毫沒有方案被否定的失望。
如果照洛風的方法,這幾隻公開表示支持的雌蟲又怎麼選擇,對方不僅影響力要足夠大,并且有充分還要有充分的立場。
蟲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了答案,但不敢吭聲。
“我算一個。”
尊貴的亞希閣下先開口,
“我作為參與這次演習的軍蟲之一,親眼看見我的戰友被送上飛行艦,痛心非常,真誠希望政府能夠重視這個問題。”
雌蟲甚至連借口都想好了,聽起來還十分的合理。
“還有我。”
巴坦特首局緊跟其後,第一監察局首局,不知道處理過多少有關雌蟲精神域崩潰的案子,實在再合适不過。
“我也可以。”
最後是達約法,這位自不用說,一百年專業研究雌蟲精神域暴動,誰來也挑不出錯。
剩下的雌蟲們默默地盯着地闆,心中都有了打算。
戾看過說話的三蟲,亞希沒有雄主,還有家族做支撐,達約法與其雄主相敬如賓,隻有巴坦特。
公開表示支持研制抑制雌蟲精神力暴動的藥物,意味着踏上風口浪尖,雄蟲們不會追着論壇上的消息揪出背後無關痛癢的雌蟲,但三蟲這樣幾乎是公衆蟲員就不一定了。
再退一萬步來講,遠在天邊的雄蟲不追究,那他們屋裡的呢?
接收到來自戾擔憂的目光,巴坦特無所謂的笑了笑,眼角擠出幾道笑紋,頗有幾分年輕時候那股混不吝的樣子。
雌蟲收回視線。
易钊發現對方的小動作,順着看過去,恰好看見巴坦特收回笑容,然後沖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易钊:“......”
最後蟲子們決定,先讓三蟲引導雌蟲,擴大有利于他們的輿論,如果不行,就直接遞交申請,宣布開始研究。
幾蟲又商量了具體的時間,确定各自的方法及内容。
關于這個話題,也就結束了。
隻剩下最後一件事。
這時候房間裡的氣氛已經輕松了不少,達約法把腿伸直,靠着椅子背,說:
“最後,是關于伊伽羅雄子和戾上将。”
易钊看向坐姿随意的雌蟲,差不多猜到了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挺了挺背。
“你們已經在基地待了...”
雌蟲仰了仰頭,像是在心裡算了算,“小一年了吧。”
“戾上将是因為要療養精神域,現在卡維雄子也給他做了半年的疏導,雄子一開始是挑釁,後來是受了傷,也過去了半年,再住下去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聽達約法提起,蟲子們也發現了這個有些被忽視的問題,紛紛思考起來。
“戾的精神力怎麼樣了?”
戾沒說話,易钊倒是發出一串疑問。
“連續半年的精神疏導,早該好了。”
“我...”
“你也該好了,你忘記了嗎?這幾個月你還和上将出去玩了好幾次。”
達約法口中的出去玩其實就是吃吃飯,逛逛商場,買買東西。
那時候關于兩蟲的熱度已經降了很多,加上焦點的轉移,為了不那麼可疑,兩蟲才決定外出幾次。
雖然還是掀起一波小小的風浪,最後也不是所料地被頻繁往來的專屬飛行艦蓋過去。
“檢查呢?”
“兩種方法都已經步上了正軌,不用再像以前那樣着急,而且你們即使回去,戾還是需要每周往返基地接受檢查和疏導,至少一次。”
最後
“蒂尼和洛風的實驗?”
“公開研究後,我們不會再缺實驗蟲。”
雄蟲所有的擔憂都得到了解決,一開始,他以為自己直到研究結束都不會離開基地,離開那個小房間。
而大大小小的意外碰到一起,現在竟然讓他必須得提前離開了。
計劃似乎一直在被被打斷,并且打斷的那麼自然,絲毫不牽強。
結束會議後,兩蟲回到房間。
這裡已經不是一開始空蕩的說話都能有回聲的樣子。
兩蟲的各種物品早就塞滿了這個小小的空間。
茶幾上水杯
牆角的鞋櫃和衣架
櫥櫃裡滿滿當當的玩具
散落得到處都是衣服和書本
成雙成套的洗漱用品,睡衣,拖鞋....
戾看着靜靜觀察房間的雄蟲,對方沒有發出任何類似歎氣的聲音,表情也是淡淡的,他還是察覺到對方情緒的低落。
“舍不得嗎?”
雌蟲試探着問道,達約法已經明确的給出了‘逐客令’,隻等一個合适的時間他們就要離開,他猜雄蟲是在為此難過。
“嗯。”
易钊大方承認。
“以後還會回來。”
聞言,雄蟲無奈的笑了。
“我還以為你會說可以把它們全部搬走呢。”
“......”
雌蟲像是認真的思考了一番,認真地開口;
“你想嗎?”
要是平時,易钊一定會和戾貧上幾句,‘想啊’‘可以嗎?’‘怎麼帶?’
但現在他沒有那個心情,或許是真的太不舍了,腦子一下子有些不清醒,他回答:
“家具能搬走,房間能嗎?”
戾愣住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毫不相關的問:
“怎麼了?”
雄蟲被對方語氣裡的小心翼翼逗樂了,搖搖頭說:
“沒什麼,就是舍不得,覺得...”
移開與雌蟲對視的目光,好像在和自己說話,
“這裡像個家。”
“想家了?”
雌蟲覺得心髒酸酸的,有些難受。
“不是。”
雄蟲看着對面的沙發腿,認真道:
“是想有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