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蟲意味深長的看了易钊一眼,開口道:
“以前政府也組織過類似的活動,号召雄蟲無償為有需求的雌蟲提供精神疏導。”
雄蟲一點兒也不意外政府舉辦過這樣的活動,他比較在意最後無法推行的原因,眼神示意雌蟲繼續往下講。
“為了保護雄蟲在疏導過程不受傷害,頒布了很多的法令,對申請免費疏導的雌蟲做出許多限制,但由于極端的供不應求,雌蟲們惡意競争,滋生許多犯罪行徑,倒賣名額,誣陷,甚至謀殺。”
“這條政令推行不到三年,因為帶來的弊遠大于利,最後廢除了。”
雄蟲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所以導緻他廢除的根源其實就是供不應求?”
“嗯。”
“當時自願參加的雄蟲有多少?”
“大約兩千三百隻。”
這個數字超出了易钊的預料,但相較于龐大的雌蟲群體來說,确實小得可憐。
“參與雄蟲有沒有薪酬,或者其他好處?”
“薪酬?”
不等戾回答,達約法先發出了疑問。
看見對方的反應,易钊心底驟然升起一股無力。
形成雌雄蟲之間這種畸形的關系絕不是那一方單方面造成的,雄蟲利用精神疏導壓制雌蟲,也被迫讓精神疏導成立自己唯一的價值,成了被圈養起來的性情惡劣的金絲雀。
蟲子們默認雌蟲的就是雄蟲,娶到得越多便得到的越多,于是都不再在意雄蟲是否能賺錢。
長此以往,形成一個共識,雄蟲生來便不需要考慮任何賺錢的事,他們的任何所得都是對于‘雄’這一性别的獎勵。
果不其然。
“會有獎金,另外贈送飛行艦,房子等。”
戾回答。
“獎勵和薪酬并不一樣。”
雄蟲隻說了一句話,他相信三隻雌蟲能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繼續道。
“還有供不應求的情況,可以讓雄蟲自己來選擇想要疏導的對象。”
易钊的這個想法來自卡維,他其實早就隐約察覺到了他們三蟲相處的不對勁,比起雌侍,洛風更像是兩蟲的保镖,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雌侍就是也充當着這一角色。
“依舊會存在競争。”
也許是易钊的發言太過于震撼,話一向最少得米耶都不自覺的加入了讨論。
“這就要看雄蟲了,雌蟲想讨雄蟲的歡心,就要看雄蟲接不接受。”
“也可以制定相關規定限制雌蟲的行為。”
易钊頓了頓,又補充:
“不過我認為能參與進來的雄蟲大概率是不會接受的。”
他直覺認為,像卡維這樣的雄蟲其實并不會太少,對方對于雌君雌侍的态度多半來源于他成長當中長輩的影響,他的存在就表明蟲族的家庭氛圍其實并不隻能養出像地下網裡諸如迪卡這樣惡劣的雄蟲。
再從數量上講,‘薪資’這一前所未有的說法,也能吸引來一些好奇的雄蟲,在他們好奇心消失殆盡之前,總歸會有一定成效。
現在他隻希望雄蟲腦子裡的雌雄關系還未徹底被固化,尚有動搖的的餘地,讓這個想法能有施展的空間。
另外這個方法不過也隻能作為研制藥物的一個補充,即使它有效,推廣開乃至形成一定的秩序和規模所需要的時間絕不會短。
“可以試試。”
許久沒說話的達約法開了口。
他越想越覺得雄蟲的辦法或許可行。
現在的辦法就是如何将這些信息傳達給政府,另外如果提議得到了認可,編纂也需要一定的時間,能否在公共論壇恢複正常之前正式提出确是一個問題。
“等終端恢複正常,我會立刻聯系巴坦特,告知他我們的計劃,關于雄蟲自願提出精神力的事情我來拟出草稿,最後由他轉達給政府。”
“另外再讓他聯系終端控制中心,讓他們拖延公共論壇恢複的時間。”
戾最後做總結,并詢問三蟲。
“還有需要補充的嗎?”
“控制中心拖延的時間不能太長。”
達約法補充。
“好。”
除了通知對方計劃提前之外,其餘的内容戾并不害怕洩露,即使尚未複職,他仍是帝國的一名上将,關注訓練,以及保障社會平穩運行就是他的職責。
對于這場終端失控的意外,他無權直接參與,隻能借巴坦特的之手。
即使被發現也不足以引起懷疑。
關于計劃,他隻能通過軍方的加密通道傳達,這個通道他到現在隻用過一次,便是斯普向他傳送卡維的雌君雌侍的資料。
他和卡維尚且有些牽扯,關于這個計劃就沒有任何理由能搪塞了,而巴坦特這個時候冒然前來基地,未免太過可疑,可迫于現實,他隻有這個選擇。
至于亞希,對方足夠聰明,找個合适的理由來基地不算太難。
做好準備,戾起身找出了紙和筆,開始拟定草稿。
達約法也開始為一會兒的公開支持做練習。
易钊和米耶則時刻注意着終端的變化。
不大的房間被筆尖摩擦紙張的簌簌聲和一道清亮溫和的說話聲占滿。
咋一聽異常和諧,細聽卻發現簌簌聲有些急促,說話聲有些愠怒。
此時,距離達約法進門,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小時。
可等他彩排五六次,戾寫完了整整三頁紙,米耶和易钊這邊還是毫無變化。
四蟲卻依舊絲毫不敢松懈,又過去了半小時,易钊手心又開始滲汗,終端依舊毫無反應,若不是一旁的米耶也是同樣的近況,易钊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忽然失去了精神力。
雄蟲再一次嘗試,最開始學習建立精神鍊接時都沒這麼認真。
終于,時間流逝過去了将近兩個小時,熟悉的光屏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于此同時
咚咚咚——
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