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愛可能隻是喜歡，或者依賴以及習慣，因為我在你的身上感覺不到欲望的影子。”

“那他呢？”

弗伊突然坐起來，碧色的眼睛如同伺機而動的狼，頭發有些零亂，在月光下像易碎的瓷人。

“誰？”

被那麼提問我想不出她說的是誰，有點找不着北。

“那個男人！他呢？他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在你身邊，讓你忍受那麼多痛苦，那個人渣……他可以，我為什麼不行？”

弗伊雙眼有些泛紅，眉頭緊蹙，有些失去理智，眼中飽含淚水，向下一點一點的滴落，兩隻手緊緊的抓住我的肩膀。

我喉嚨有些發幹，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怎麼想也想不出該怎麼回答。

想了半天，隻憋出一句話。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就連福生是不是我生的都不知道。

我的過往，我的家人，關于我的一切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從我的腦中删除。

我是一個生活在世界孤島的人，我被我的世界抛棄了。

我有沒有愛人，那個人會不會在找我，或者已經找到我了卻無能為力，沒法帶我逃離深淵。

“我喜歡你，阿于，你說要我嫁你的，怎麼能反悔呢？”

弗伊緊緊的擁抱住我，她的眼淚滴落在我的肩上，說的話都染上了些許鼻音。

原來是在這裡，異世界的人不知道以身相許這個梗，我當時怎麼腦一抽用這個了？

我不敢看弗伊。

直面别人的感情會有一種赤裸裸的羞恥，那炙熱把我燙掉一層皮，我卻不能回應她。

我總有一種感覺，有人在等我，等我發現真相。

或許某一天我會脫離這個世界，我無法決定什麼時候離開，或許是未來哪一年，或許就是下一瞬間。

弗伊才十七歲，如果我接受弗伊的感情，拖着她行走，教她什麼是真正的愛，她陷入了以後，我就離開了，那不就是另一種形式的不負責。

“我将來有一天會離開，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我直視她的眼睛。

“我沒有和你說過，其實我也失憶了，當我醒來，就隻有福生，我不記得從前，或許是我走丢了，或許……這一切都是他籌劃的……”

“但我不記得，所以不想逃避，隻要有一天就會去尋找真相……而且你的感情太過模糊，我不能這麼對你。”

弗伊的下巴搭在我肩上，小聲抽泣。

“不，你不明白我的感情，阿于，我離不開你的……”

“現在的我在你眼裡很美好，可能是你還沒有長大，也可能是你還沒有看清我。”

“沒有誰離不開誰，我沒有出現的時候你不是也活得很好……”

……

我今晚說的話很多，隻為拯救一個深陷迷途的少女。

也不知過了多久，弗伊累了，嘴裡嘟囔着幾聲“你不懂”。

不一會，溫潤的鼻息撒落在我的脖頸處，她就這麼沉沉的睡過去。

剛才聲音有點大，可能吵到福生了，這讓我有些頭疼。

轉過頭去看福生，她仍舊睡得很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