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月輝足以讓少年看清她眼中的寒芒，冷漠異常，分明在說‘下次就不會紮歪了’。

他看衛泠準備拔刀連忙點頭出聲示意想要說話。

衛泠揭開嘴上勒的布條，拿掉他嘴裡的布團“你還是殺了我吧，我不能說的。”

有意思！幕後主使是他親爹，他都未必會如此硬氣，他又不是死士。

衛泠炸他：“你說不說我都知道是誰。”

少年沉默不覺得她在騙他。

衛泠說了“宋縣丞”這三個字想詐一下他。

果真少年還是年紀太小經驗不夠，輕易就露了破綻，眼中帶着些驚詫。

“你就算不說，我也會告訴他你什麼都說了，你的隐瞞還有意義嗎？”衛泠微微一笑，在少年眼中就像是魔鬼。

少年眼中布滿血絲，怒吼道“你殺了我就是，這樣你也解氣了，我姐姐也能活。”狠狠的瞪着衛泠。

原來是有軟肋在宋縣丞手中。

衛泠聳聳肩，語氣溫和的誘哄道“何必魚死網破呢，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幫你想辦法。”

少年好像不信她。

“難道你真想做太監？”少年聞言腿上的青筋蹦的更緊了，打定主意不說。

衛泠對他說：“宋縣丞行不軌之事遲早要死的，你何必為了他斷子絕孫，至于你姐姐，你若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事，我便幫你想辦法幫你姐姐，不然我就告訴宋縣丞你指證他殺人，你覺得你姐姐會如何？”

明明是衛泠害得這少年如此，反過頭來還能利用此威逼利誘。

少年雙目赤紅瞪着衛泠，眼中有些許動搖。

衛泠趁熱打鐵“剛剛那個侍衛看見了嗎？武功高強别說祁縣沒人打的過他，就是整個江南道，也是沒有敵手的，救你姐姐多簡單的事。”

這完全是她胡說，不過就算排不上江南道第一，容璟想救他姐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也許是這句話打動了他，少年問道：“你真的會救我姐姐？”

“你有别的選擇嗎，你若執意不說，我也會告訴宋縣丞你什麼都說了，你姐姐必然無活路，你若将你知道的悉數告知，我就讓人救你姐姐，你選哪個？”

少年聽懂了，看似兩個選擇，實則隻能選一個。

衛泠随手從裙擺的扯下一條布來，幫少年勒緊傷口上方避免出血更多。

實際上，她下手有數，避開了血管隻是皮肉傷罷了，回頭塗點金創藥就能好。

少年三言兩語說了他姐姐的事，原來他姐姐是宋縣丞的妾侍，姐弟倆出身梨園，從小相依為命，宋縣丞看上了姐姐，便被班主迫不及待的獻了出去。

前幾天他姐姐撞破了宋縣丞與人密談，為了保全自己與弟弟，便讓弟弟為宋縣丞效力，少年從小學的是武生，會些拳腳功夫，普通百姓都不是對手，何況衛泠這麼個弱女子，他姐姐很是自信他能成功。

衛徵死了，府裡人心渙散，想要渾水摸魚也不難，若是衛泠沒有成為衛姈，容璟沒來，這計劃說不得會成功。

短短一番話衛泠聽出了好多信息，有些複雜的看了少年一眼“與宋縣丞密談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

“那談了什麼，你姐姐不是聽見了？”

“姐姐不曾說。”

衛泠無語的看着他，什麼都不知道嘴那麼嚴實幹嘛！？

少年隻知道宋縣丞派他來偷書信，先前也有來過隻找了衛徵的地方，這次來是準備全府都仔細找一遍。

盤問了許久，也隻摳出些宋縣丞作孽的事，衛徵的死還是未解。

衛泠聽菘藍抱怨過說府裡人心渙散，守門的總是偷懶，倒是方便了他。

衛泠送他從側門出去叮囑道：“跟誰都要說我們剛剛套好的說辭，不然你跟你姐姐出了事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包括你姐姐，你不想她多擔心吧。”

少年看着門内的少女愣愣的點了點頭，月色皎潔人亦是，全然忘了剛剛如何覺得眼前少女形如惡鬼了，自己在心裡怎麼罵她了。

衛泠踩着月華走進房中，倒床就睡着了，許是累了一場，竟然睡得還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