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方才明白何閩此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衛姈喜歡溫潤如玉的男子他就裝成這樣騙她傾心,可想而知在衛徵面前又是何等樣子。
這幾副面孔,白瞎了不去唱戲。
何閩對一個縣令下如此苦工所求定是不小,如同那人一樣伏低做小實則狼子野心,恐怕阿翁也沒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衛泠想到自己信任的叔父,阿翁的逝世,心中愁苦心緒難平。
想到此處衛泠憤怒至極問道:“我兄長待你哪裡不好你倒是說!”她此時的憤怒是真的,為自己為衛家,她遲早會回去的,會将今日之語她要剖開他的胸膛好好問問!
“你兄長又何曾待我不薄,我向他求娶他遲遲不允,我向他孝敬,他差點與我翻臉,他自诩清高看我等商戶不起,又慣會端的一副君子模樣,這祁縣富饒物産豐富,縣令之位哪是那麼好得的,他無家世必是出銀不少托得關系才會指派到此,既然花的這許多銀子難道還不準備撈回本嗎,又何必絕我等之路,裝的兩袖清風,張口閉口黎民百姓,真拿自己當楚客了!”何闵越說越激動。
這點說的倒是沒錯,衛泠之前也不曾明白,她以前多有替祖父處理事務,接手衛家部分事宜了解鄯州政務也明白縣令與縣令差别甚多,之前看這衛府清雅衛姈的首飾也是尋常之物并沒有萬貫家财,不知怎的會坐上這般富饒之鄉的縣令。
可今日看見衛徵的玉佩方才明白,這衛徵怕是衡州衛家的人,士族出身有家族靠山自是能當祁縣縣令,隻是外人竟無一得知衛徵的背景,背後又有什麼原因呢?
“我兄長誠摯君子,一方父母官為百姓着想有何不可,你不過是嫉妒我兄長,文不如我兄長儀表也不如,處處比不過不甘心罷了,說的忒般可憐做甚!”
這世上之事不公平的事居多,第一項就是出身,明明是天選的,偏偏世人都對出身良好的人趨之若鹜,仿佛隻要出身好便是什麼都好,做官、娶妻、錢财、勢力都随之而來。
世人追捧天選的東西,從不正眼看靠自己努力的東西。
皇族為了壓住士族氣焰,硬是将皇族宗親排到一等,強壓過這些老牌士族們,連婚事都插一手,不許這幾個上等士族互相通婚,可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帝王也管不了。
士族有士族的骨氣不是皇權就能壓迫的,況且今上也并非前幾任皇帝那般英明神武,令人心悅誠服。
話又說回來這世道如此,拜高踩地,也不怪世人都想有個好的出身。就譬如衛泠自己,若沒有衛家沒有阿翁,自己哪裡過的上這般肆意任性的日子。
雖然她過的不是錦衣華服前呼後擁的那種生活,但不為溫飽、不問名利、不謀前程,活的潇灑自由也是另一種奢侈了。
不将性命交于他人,這是用死亡換來的教訓,不敢忘之。
何閩面色陰沉有些惱羞成怒道“死到臨頭還言語挑釁!”
可這也不是何閩殺人的理由,為了功名利祿汲汲營營不可恥,可若因此而傷害甚至殺了至親、好友那便是畜牲了。
“你怎麼想都好,你兄長不識時務自然得給識時務的挪位置啊,擋人财路如殺人父母,怪就怪他命不好也看不清形式,一個縣令而已還想整肅衡州官場嗎?”何閩冷笑道。
“扯什麼衡州官場,你也不過是個馬前卒罷了,你既沾了人命,以後便是唯命是從的狗罷了讓你作何你就作何,你還真以為殺了我兄長就高枕無憂了!”
衛泠先前的憤恨也是想到叔父亦是為了家主的位置而殺了她,後面的譏諷則是為了激怒何闵,讓他口不擇言多說點線索。
“那又怎樣,有了把柄在人之手,才可讓人放心使用。”何闵絲毫不介意被人利用,授人以柄,正好讓人放心使用,他隻怕自己沒得讓人利用的地方。
衛泠倒也明白這個道理,好狗自是要幫主人咬人,之後主人也會庇護于他,若是這條狗不聽話了,便叫人知道它咬過人自然會被衆人打死。
“既然你不是幕後主使那到底是誰指使你殺我兄長?”衛泠感覺身上氣力恢複了一些,但對付一個成年男子還差一些。
“你就算知道又能如何?”何闵憐憫的看着她道。
“既然我不能如何你便也讓我死前知道個清楚。”衛泠道
“你若是求求我,說不定我便心一軟就将你放了呢?”何闵又扮上一副溫和面孔,隻是眼神輕薄,手指流連在衛泠的臉上感受美人面龐,膚如凝脂便是如此,到叫衛泠感到一陣惡心想吐,連忙躲開。
“你覺得我信嗎!一個已經殺我一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