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徜輕松一笑:“這不是還差三箭嗎。”他自己知道自己水平。
袁家小娘子得意的說:“我表兄技藝超絕,你是趕超不上的。”
倒是她表兄,那位穿天青色長袍的郎君被她吹捧的有些尴尬,對上衛蕙似有戲谑的眼神,耳朵绯紅。
“你表兄厲害,你有什麼得意的,說的好像是因為你一樣。”宋四娘此時已不見剛剛醉酒時的憨态,伶牙俐齒的還擊道。
袁小娘子本是惱怒,複又想到什麼挑釁道:“他是我表兄他厲害我自是高興,可惜你親兄長技藝不精早已敗下陣來,你當然高興不起來,也就隻能耍嘴皮子。”
宋四娘氣道指着袁小娘子:“你說誰!”兩人你來我往叽叽喳喳吵個沒完。
衛蕙攔在兩人中間:“好了,你們還看不看了。”
兩人雖嘴上不吵了,面色氣鼓鼓,用眼神淩遲對方,就看誰先敗下陣來。
衆人早已習慣如此場面,無奈笑笑。
唯有旁邊的宋方祁,‘宋四娘子技藝不精的親兄長’皮笑肉不笑,他招誰惹誰了,一群小孩子隻會惹麻煩真吵。
衛徜又向衛姈詢問道:“九娘技藝如何,可有信心,為兄還剩兩次機會。”
雖然投壺中途不可換人,但也沒人阻攔衛徜,畢竟誰都知道衛徜此局找誰都不可能會勝出,說不定是衛九娘技藝精湛,人家想讓自家妹妹出出風頭,誰又會置喙。
衛姈婉拒道:“兄長,我不會投壺,扔不進去的。”
“沒關系,玩耍而已。”衛姈不知衛徜是否看自己要輸了,才把這最後兩箭讓給她,好輸的沒那麼難看,還是有什麼别的想法。
衛姈腦中飛快的思索着,這樣也好,衛姈想到一個損招,決定試探試探,她接過箭“那獻醜了。”
看衛姈答應大家便以為她很有把握,若僅僅隻是投中,衛徜任然是輸,她需投的更有技巧些才能趕上。
連袁六娘的表兄都睜大眼睛看,想看看她有多厲害。
衆人屏息以待,心中都預設衛九娘是個投壺高手。
衛姈随手一扔,連壺邊都未挨着。
衆人:...。
一聲‘噗嗤——’從身後傳來,又是袁家那個小娘皮,倒是沒有再跟宋四娘比瞪眼了。“就你這個水平也真好意思投擲,該不會從來都沒有摸過箭吧?”
衛姈:老娘能徒手擲箭射穿你的頭!那會兒你就知道我到底摸過箭沒了,但是不可以。
吟詩作賦她不行,可騎馬射箭舞蹈弄劍她向來得心應手,衛徜提出投壺她順勢而為,為了營造一個草包美人的形象,她真是付出好多。
其餘人雖不如袁六娘這般奚落,但也都表情精彩,袁六娘的表哥都快繃不住笑了,衛蕙衛徜等勉強維持鎮定但眼中透露一絲震驚,宋方祁倒是唯一臉上頗欣慰的表情,原來自己的破技藝還有用武之地,教九妹妹還是綽綽有餘的。
“九妹妹别慌,反正你三兄也是要輸的,你就随意玩玩。”宋方祁向衛姈投以鼓勵的目光,生怕這些人将衛姈吓到了。
衆人:也毋需如此随意吧...
“真是鄉下來的。”袁六娘不屑道。
衛姈看了一眼袁六娘,又冒出一個損招,心道:這可是你自找的,就拿你作問路石吧,待會兒可不要哭,你也不冤,就當是還剛剛非議衛九娘父親的賬了。
衛姈屏息持第二箭瞄準壺口,目不斜視緩緩開口還擊袁六娘,道:“嫫母姣而自好。”
衛姈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好像呼吸都停了一頓,鴉雀無聲,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嬌弱美貌的衛娘子,若不是聽出來她在諷刺袁六娘,看衛姈目不斜視的樣子簡直以為她在自說自話。
當然也有沒聽懂的寥寥數人,看着鴉雀無聲的局面,宋方祁疑惑的問衛徜:“九妹妹說的什麼意思?”
宋方祁話音剛落,衛姈箭矢也脫手而出,不出意料仍距青銅貫耳壺三寸,不過已沒人在乎衛姈投進與否。
衛徜哪裡顧得上回答宋方祁的話,此刻他已經在想該怎麼将這話圓過去了,這,這可真是太難為他了。
‘嫫母姣而自好’的前一句是‘妒佳冶之芬芳兮’,衛姈簡直就差指着袁六娘說‘你嫉妒我比你美,你個自以為美的臭婆娘’,啧,罵的太難聽了,這嘴真是夠不留情面的,要他怎麼圓。
衛姈倒不知衛徜是這麼想的,她口中的佳冶乃是衛蕙,她已看出袁六娘對于衛蕙的敵意全來自他表兄,而衛姈純粹就是‘無妄之災’不僅受衛蕙的牽連,還因為他表兄剛剛多看了衛姈兩眼。
袁六娘沒想到還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譏諷她,既震驚又惱怒,被氣得腦仁兒疼,瞪着衛姈:“你,你說誰,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