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珩道:“那些巫妪起初為了銀錢,幹起了這行當,隻是紫河車被梅夫人大量購買,這些巫妪後來就都是優先供給梅夫人。”
“其他的巫妪呢?”
“已經抓住不少了。”
衛姈聲音低沉:“想必,嘴裡也撬出不少話了。”說不得讓她們說什麼,都是褚珩說的算。
褚珩不知道衛姈怎麼看完這場戲,變得有些低沉。
她看着褚珩,語氣輕緩卻钪锵有力“所以,你知道那巫妪要殺人取子,所以,你沒讓你的人阻止,而是坐壁觀上,等到事發才好捉髒拿人,是也不是!”
衛姈冷笑,他盯上這巫妪絕不是巧合,既如此,行兇時又怎麼會不知道。區區一條人命能換來今日的戲碼,再值得不過了!
褚珩一愣,淡淡道:“衛娘子何故生氣?這是最好的也是最快的辦法不是嗎。若沒有我,他們家一樣會遭遇這些,甚至更多人還會遭其毒手,我這麼做有何不妥?”
衛姈知道,換了她,她應該也會這樣做,他們是一樣的人。從道理上講他說的沒錯,那些人的遭遇也不是他造成的,他甚至沒義務去救人,可人是有感情的,不能有理就行,可她自己都做不到又有什麼立場指責褚珩呢?
難道在她心裡,褚珩是個充滿慈悲心腸的人嗎,衛姈哂笑。
氣氛降到極點,重鳴進來打破僵局,他回禀:衛紀派人将梅夫人請來了,正在路上,邢召去了郊外大營還沒回來。
“衛紀還是有些手段的,居然能讓梅夫人出面解釋。”褚珩看着冷清的州府門口嘲諷道:“恐怕她還不以為然呢,輕嘯呢?”
“輕嘯看邢召、梅夫人若不在府裡,就,就進了邢府打算探查一番。”重鳴瞥了一眼衛姈,他可是知道衛娘子怎麼在背後嫌棄他了,哼,輕嘯也就輕功比他好。
“他怎麼自己就去了,不是說帶我一起!”衛姈有些急,怕輕嘯打草驚蛇,讓邢召毀了所有的蛛絲馬迹。
“他,他說,機會難逢,就先去探探地方。”
邢府守衛森嚴,機密要事也絕不可能輕松碰到,輕嘯要是驚動了人而毀了她的計劃,她要他好看。
衛姈思量片刻道:“我現在就去邢府。”
褚珩攔住她,别說她大白天怎麼進去,現在去恐怕也晚了。
梅夫人被請到州府的事,一時三刻傳遍了鄯州,紛紛議論這麼喪盡天良的事,真的是梅夫人指使的嗎?州府裡的人看見梅夫人的樣子又信了三分,若是記得不錯,梅夫人已經年近四十了,可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歲月的痕迹。
梅二娘陪着梅夫人到了州府,地上跪着幾個鄉野之人,看見她們進來都滿眼恨意的盯着她們。初聞傳言時,梅二娘大怒,覺得是有心人故意壞邢府的名聲,可細細想來,姐姐确實異于常人的年輕,偶爾有次喝補品時,她還聞到了腥味。
但衛刺史派人來請梅夫人時,她臉色不變沉着冷靜,梅二娘不由得覺得應該就是污蔑,有錢有貌、無妾無子的貴人顯得年輕才正常。
“是不是你,就是你,你好毒的心啊!”原本跪着的幾人中的一個農婦,猛的站起來朝梅夫人撲來,所有人反應不及,梅二娘離得最近,趕忙推她,可她一個瘦弱女娘的力氣怎抵得上整日下地幹活的農婦呢,被推到一旁。
梅夫人駭到不行,她哪裡見過這種陣仗,眼看着她撲過來,伸手就要掐到自己,被衙役攔了下來。
梅夫人美顔高貴的臉上,終于維持不住平日的姿态,怒斥道:“放肆!爾等賤民還想翻天不成!”
梅二娘驚魂未定起來扶着梅夫人,顫顫巍巍的指着被衙役攔着的農婦:“你,你怎生如此無禮!粗俗!”
“我無理?你們才沒有天理,服用紫河車,害了我孫子的命!你們是妖怪!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
梅夫人被罵的狗血憤頭,她氣的沒站穩:“來人,給我掌嘴!”
梅夫人身後的一個婢女上前領命,朝農婦走去,農婦的侄子鄧二擋在身前,衛紀見狀示意手下攔下來:“梅夫人,這是州府,有什麼隐情好好說便是,沒道理動手。”
梅夫人冷聲威脅道:“你最好讓這些賤民把這話聽見去,再敢作亂,可也别怪我不給刺史您面子了。”
農婦見好就收,不再罵梅夫人,鄧二向衛紀完完整整的陳述了一遍,當日達事情,以及巫妪所做過的事情。
衛紀的第一反應不是,這件事會轟動隴右乃至朝廷,而是這鄧二口齒條理如此清晰,很難相信無人教授,可想讓邢召吃虧,這種地步還不夠。
衛紀問鄧二:“這巫妪害了她孫子,罪證确鑿,桐縣縣令也已查明,可你們指認巫妪是受梅夫人指使有何憑證?”
梅夫人知道這巫妪不敢指證她,心裡無懼,不屑的看着地上的那群賤民,早已在心裡為他們判下死刑。
鄧二從懷裡掏出卷軸向衛紀呈上,字字泣血:“這是那巫妪與梅夫人的勾結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