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自習課上,寒假日記被發回來的時候,言歌的日記本又跑到了白慷培手中。
言歌揣着樁煩心事,一直忐忑不安的,根本懶得搭理他。
随他看吧,反正都是她最後突擊作業的時候瞎編的。
白慷培忽然拿筆戳戳她肩膀。
言歌回頭。
他小聲問,“言歌,你以後真的想當作家啊?”
“嗯。”
言歌點點頭,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那你能不能先給我簽個名啊?”
白慷培眼巴巴的看着她,一臉期待的等她答應。
言歌被他逗笑了,随手拿起白慷培課桌上的水性筆,“把本子拿來,本大作家的墨寶豈能是随便留下的。”
白慷培竟然拿出來個嶄新的很精緻的硬殼筆記本。
倒是弄得言歌不好意思了,“換一個吧,你這本子是新的。”
“簽吧,就在這個上面簽。”
白慷培的聲音漸漸小了,甚至有點不好意思。
言歌并未察覺,依舊心疼着新本子,不太确定的問,“你确定?那我寫了?”
白慷培重重的一點頭,“寫呀!”
言歌深吸了一口氣,很認真的寫下:
欠白慷培(小白兔、玉面小灰龍)簽名一個,待明日成為作家,一定補上。
言歌
2002年3月1日
林令晚聽到他們聊天,問言歌,“你的《幻境之藍色玫瑰》寫到哪裡了,為什麼□□空間不更新了?”
言歌撇撇嘴,“林哥把我告發了,怕我哥滅了我,強行結局了,還沒來得及發。”
“結局了?大結局是什麼?先給我看,我要做第一個讀者!”
“你當然是第一個!”
言歌樂不可支的從書包裡拿出一個文件夾,跟林令晚分享起自己的傑作。
正說到興頭兒上,有人過來叫她,“言歌,數學老師找。”
言歌興高采烈的火熱心情急遽跌入冰谷。
她整個人僵了一下,把寫的小說遞給林令晚。
言歌雖然理科短闆,但是在初中成績也是中上遊水平,從小到大她一直是老師眼中很乖的好學生,從來沒有被老師單獨叫去談過話。
今天開學第一節的數學課上,一向溫和的數學老師十分嚴厲的批評了他們。起因是數學寒假作業做得十分敷衍。他們班上學期期末考試數學成績落後,張老師特意給他們班制定了一套寒假複習計劃。
結果今天作業一收上來,大家完成得一塌糊塗。張老師的心血付之東流。
張襄樊站在講台一側痛心疾首,越說越激動。
言歌低聲跟林令晚說,“我感覺張老師快哭了。”
好巧不巧,這話被張襄樊聽到,他瞥了言歌一眼。說道,“課後請期末考試後幾名同學做下自我總結,我要找你們談話。”
言歌腦子裡一陣轟鳴,臉上也跟着火燒火燎起來。整個人羞愧難當,如坐針氈般熬到下課,後背的襯衫已經濕透。
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言歌心裡一直緊張着這件事。午飯都味同嚼蠟。
可是,該來的還是來了。
“小歌,沒事兒,我以前也被老師找過。”
林令晚早就看出來了,礙于保護言歌的自尊心,拖到這“生死關口”才說出來。
言歌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也會被批?因為什麼?”
林令晚笑道,“小學五年級,我數學考了84分,因為考完試玩過家家,沒有仔細檢查,可能是太自信了,結果大題馬虎了。我那時候剛被選去奧數班,老師眼裡的尖子生。數學老師把我留下,批了一頓,我吓得一腦袋汗,頭發都濕了。老師一看我膽兒也太小了,就放過我了。”
不得不說,林令晚是會換位思考的。這個故事讓言歌惴惴不安的心緩和了不少。
言歌朝窗台上看,“咱班澆花的噴壺呢,我先把頭發淋濕。”
林令晚把自己的眼藥水遞給她,“你還是帶瓶眼藥水吧。”
“張老師老師平時笑呵呵的,很好說話的樣子。你看他今天課上,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麼吓人。我死定了!”
“其實我也覺得他快要哭了。我真的很怕他哭出來。張老師半生英明毀在了我們班......”
言歌苦着一張臉,站起身,“一定是被我蠢哭的......”
林令晚捏捏言歌的手,為她打氣,“去吧,别怕,早死早超生!晚上我請你喝奶茶,祝你死裡逃生。”
言歌無奈的搖搖頭,“林小晚,你可真是會安慰人!”
言歌敲響張襄樊辦公室門的時候,心差點兒沒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