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先提前祝同學們新年快樂!祝你們在新的一年裡,身體健康,學習進步,高考考上理想的大學!”
“張老師,我們高二還沒開學呢!”下面有同學大聲提醒。
大家嘻嘻哈哈的看着他,“是呀,張老師,您祝的有點兒太早了,明年這時候您祝我們什麼呀?”
“祝你們在大學裡找到理想的對象兒!”白慷培仰着脖子接話道。
張襄樊面帶微笑的看着下面說笑的學生,靜靜的等待着大家再次安靜下來。
“下面是第二件事,”他看着衆人,眼裡依然帶着融融暖意,“今天是我最後一天給你們上課,開學以後會有新的數學老師來教咱們班。”
教室裡先是十分安靜,大家好像都在消化這個突然的消息。接着又變得十分嘈雜,七嘴八舌問什麼的都有。
張襄樊讓大家先靜一靜,聽他把話說完,“雖然今天是最後一堂課,但還是希望同學們放假回家以後認真的把課後作業完成。還有就是,大家平時自己做題的時候不要一味求難求偏,忽視了書本上的内容,要把書上的内容吃透,把基礎牢牢的印在腦子裡......”
張襄樊後來說了什麼,言歌已經沒有心情去聽,陣陣心酸像突襲的巨浪,席卷包裹着她。
她無聲的呼喊,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教我們了?就像她無聲又熱烈的愛一樣,在張襄樊看來,她隻是怔怔的看着他。
說到吃透書本内容的時候,張襄樊特意朝她看了一眼,眼神裡帶着關切。但是她沒敢如往日一樣一直注視着他,她怕眼裡噙着的淚水被他看見。
可張襄樊還是發現了。他正說着話,突然頓住了。他看着言歌,沉靜的目光裡閃現出些許訝異。
言歌趴在桌子上,頭埋在胳膊裡。張襄樊看着她的舉動,把目光移向裡别處。他還在前面滔滔不絕,言歌用力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同學們上自習吧。”張襄樊說完,靜靜的站在講台上打量着衆人,眼裡若有所思,像有很多話沒有說完。
他苦口婆心的說了很久,說到激動處會提高音量,睜大眼睛看着他們,特像一位即将遠行的老父親,叮咛着一幫讓他恨鐵不成鋼又放心不下的孩子。
周圍是翻動書本的聲音。林令晚輕輕拍拍言歌,“小歌你沒事兒吧?”
言歌搖搖頭,依然趴在桌子上。
“張老師在看你。”林令晚瞄了一眼張襄樊低聲說道。
言歌一動未動。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賭,賭張襄樊會過來問問她怎麼了。
她趴在桌子上,餘光裡看見張襄樊朝這邊走來。她的心開始狂跳,腦子裡飛速編造自己趴着的理由。然而,張襄樊的腳步并沒有停頓,他徐徐向教室後面走去。
張襄樊就這樣繞着教室一圈一圈走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
終于放假了!大家邊說話,邊收拾帶走的東西,教室裡一下變得鬧哄哄的。白慷培站起來拍拍林令晚,“她怎麼了?”他擡擡下巴,關心的看着言歌。
林令晚眨眨眼,“感冒了,鼻子不通氣兒。”
白慷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小歌,起來吧,你這麼趴着一會兒真感冒了。”林令晚一下下捋着言歌的馬尾辮,輕聲勸她。
言歌有氣無力的擡起頭,臉上挂着淚水,哀傷的看着空蕩蕩的講台。整個人想被掏空了一樣,臉上沒有一絲生氣。
林令晚多少還是有點兒吃驚,抽出一張面巾紙遞給她,“别哭了,張老師隻是不教咱們班了,他還在咱們年組,以後你一樣能見到他。”
“不一樣,”言歌啞着嗓子說,“他上課的時候我可以堂堂正正坦坦蕩蕩的看着他。”說着,又抹了把眼淚。
“别哭了,至少每天都能見到啊,是不是?趕快收拾東西,張老師回辦公室了,咱倆快點兒走,路過辦公室也許還能看到他。”
言歌搖搖頭,“算了。”
她現在心情很複雜,很像失戀,但不知道為什麼是種被甩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