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日子過得順心,就會覺得時間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年底。以前是薄景良他們哥仨沒事就要搓一頓,現在言歌和林令晚上了大學,變成了他們五個沒事就要搓一頓。這件事基本都是周朗睿張羅,所以大家給他封了個“小隊長”的官銜。
又是一個周末,周朗睿聽說城南新開了一家川味火鍋,獨家秘制的牛筋耙糯入味,就招呼了大夥兒去試一試。
周朗睿是最先到的,這家店是個獨門獨院,剛開業人并不多。他選了個寬敞清淨的包間,點好幾道招牌菜,便從房間裡出來,悠哉悠哉的到院子裡四處溜達。
飯店設計得很有韻味,傳統中式風格,座椅擺設沿用了明宋設計。大堂裡還搭了個戲台,聽說晚上會有戲曲表演。周朗睿從花窗向外看,庭院草石雅緻,這個時間依然是郁郁蔥蔥。
院子左側是一條小路,直接連着後面都包房,留一處月洞門,和大堂正門各走各的,不僅讓視覺層次更豐富,還能夠隔離開視線。右側是一處回廊,連廊上挂着一排橙色燈籠,天光還在,燈籠已經亮起融融的光,閑庭深院,曲徑通幽,景色盡顯,一切都剛剛好。
周朗睿正打算回包房的時候,一擡頭看見薄景良和言憶深說笑着從月洞門裡出來。他們也看到了周朗睿,朝他走了過來。
“你這訂的什麼地方,可真難找。我倆都快開出市區了,又折了回來。”薄景良邊說,邊觀賞着這裡的景緻。心說,這兒環境真不錯,下次得帶小晚來。
周朗睿問,“小深說他認識,你怎麼不讓他開?”
“少爺昨晚沒睡好,一上車就睡覺,一路眼睛都沒睜開過。”薄景良嘴上埋冤,眼睛卻沒離言憶深,關心的看着他。
言憶深昨天拍殺青戲到天亮,之後無縫連接到棚裡拍廣告,沒吃飯,沒睡覺。整個人都是飄的。别說開車了,拍完廣告腦子在哪兒,他都不知道。
周朗睿看看言憶深,說道,“那還在這兒杵着幹什麼,趕緊進去吧。”
言憶深坐在一把官帽椅上,椅子下面墊着真絲軟墊。一口熱茶下肚,他終于感覺還了魂兒。“哥,這兒的環境真不錯。”言憶深寬坐着,随意打量着房裡的陳設。
“你倆的家屬呢?”周朗睿看着這倆隻顧着喝茶賞景,一臉享受的“老光棍兒”。
“家屬明天專業課考試,複習呢。”薄景良說。
周朗睿又問言憶深,“你呢?你怎麼一個人來了,歌兒呢?”
“跟姜時慢玩兒去了。”言憶深語氣裡帶着些許失落。這還是頭一次,言憶深說帶她一起,被拒絕了。言歌上了大學,看來是真的長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依賴着他。
周朗睿遺憾道,“她一直嚷嚷想吃平安路的涼皮,給她買回來了,人還跑了。”
言憶深這才看到桌上放着一個塑料袋系着的打包盒。他們三個人裡沒人愛吃這個,隻有言歌喜歡吃,還隻喜歡平安路的那家。涼皮店開在老城區的居民樓裡,人多眼雜還不好停車。就周朗睿寵着她,隔三差五給她買回來吃。
少了兩個人,薄景良忽然覺得屋子裡空落落的,“她們兩個不在,清淨了不少。”
周朗睿嫌棄的看着他倆,“早知道就咱仨,直接水煮魚了。還大老遠跑這兒來幹嘛,”
言憶深不滿的嚷嚷,“嘿,你就不能請我倆吃頓好的啊!”
周朗睿啐他,“能能能!今天讓你敞開了吃。我按五個人點的菜。吃不了誰都别走。”
言憶深是真餓了,反正也沒外人,菜一上來不管不顧,米飯都多添了一碗。
“你這個吃法小心明天接不上戲。”周朗睿看着他,嘴上開着玩笑,其實很是心疼。
“我殺青了。”言憶深嘴裡的飯還沒咽下去,含混不清的說。
周朗睿一聽也不攔着了,直幫他撈火鍋裡的嫩牛肉。“那可得多吃點兒,好好補一補。”
别看言憶深和薄景良在外面多風光,其實他們都挺願意當周朗睿的弟弟的,在他面前整個人都能松弛下來,無論多大的風雨,隻要有他在就會覺得安心。
飯吃的差不多了,兄弟三人挪到屏風後面的小方桌,邊喝茶,邊慢慢聊天。
這裡的設計很巧妙,外面的服務員進來看不到屏風後面的人。坐在後面的人卻能把整個包房一覽無餘。
周朗睿問他,“你跟姜時慢進展如何?”
“正常。”言憶深語氣平淡,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周朗睿壞道,“哪兒正常啊?是心态正常,還是身體正常?”
言憶深也壞,勾起嘴角看着他,“你猜?”
周朗睿笑笑,懶得搭理他。
薄景良給周朗睿倒茶,問道,“你那戲說不演就不演了,沒事嗎?”
周朗睿冷笑一聲,“耗着呗,反正合同也快到期了,沒事兒。”
周朗睿被劇院取消考試資格以後,經人介紹簽了一家小經紀公司。結果進去了才知道,内部管理那叫一個亂,整個兒一個草台班子。還好他的經紀人楊文十分勵志,強者從不抱怨環境,帶着周朗睿一路單飛,掙到的工作全靠楊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人脈資源。就在今年,公司好像看出周朗睿有點兒潛力,沒經他同意就給他簽了個電視劇。周朗睿本來看完劇本腦袋嗡嗡的,劇情比他公司管理還離譜。他跟公司說,演不了!就這麼的,梁子就結下了。連帶着他的經紀人楊文一起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