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有時候還會夢到高中。”林令晚晃晃杯中的酒,又喝了幾大口。
“我也是,醒來之後都會恍惚很久。”言歌拄着下巴,托着發沉的腦袋,聲音軟軟的說,“還好有你,一直陪着我。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全盤接受生命裡的改變。有你在,我就覺得這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有你在,我就還能找到原來的我。”
林令晚的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下來,她抹了一把眼角,探過身子把言歌抱進懷裡,抽泣着說,“我們兩個小笨蛋,互相拉着拖着也活到了今天。今天我掉進坑裡,你來救我。明天你又掉進去,我再來拉你。如果更倒黴一點兒,一起闖了禍,就一起挨刀子。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我哥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他們三個臭皮匠,也是連滾帶爬的到了今天。”言歌拍拍她都背,柔聲說,“隻有你不需要這樣。是我把你拉了進來。”
林令晚哭了起來,用力拍她一下,嗔道,“喝多了吧你,說什麼呢!”她說,“小歌,其實你比我成熟,也比我勇敢。你隻是在你哥眼裡像個孩子,其實你特别堅韌。”
“還是第一次有人用‘堅韌’形容我,在他們眼裡,我那些都叫‘任性’。”言歌笑道。說完又輕輕歎了口氣,“其實我有時候挺害怕的,但有時候又什麼都不怕。”
“不怕,我永遠都在,永遠都會陪着你。”
言歌搖搖頭,在林令晚耳邊說,“因為我不愛他。有時候我害怕,怕被他看出來。”
林令晚坐直了身體看着她,四目相對,言歌的眼裡摻雜着慌張。
林令晚心裡一緊,擡眼看了看遠處的梁逸勳。她搖着頭,認真的對言歌說,“别這麼想,永遠都别這麼想。”
言歌的淚水劃過臉龐,她嘲笑般笑着,“為什麼,為什麼會活成了這個樣子?”
林令晚隻能把言歌摟得更緊,她也無法回答言歌的問題......
次日。
林令晚睜開眼,迎接她的是窗外充足刺眼的陽光。她蹙眉把頭轉向另一邊,望着房間的陳設想是自己躺在了酒店裡。
昨天言歌的婚禮,隻記得自己和言歌喝酒來着,兩個人抱在一起,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杯接一杯的喝水似的。
後來言憶深過來看她們,言歌攔着不讓她哥管。再後來......就是眼前一黑,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看着房間的陳設發着呆,昨夜依稀還做了幾個淩亂的夢。隻記得其中有薄景良。他把她抱起來,闊步向前走,不知道要去哪裡。但是她能神奇的回憶出,他握着她胳膊的力道,他掌心的炙熱,他清晰的面龐......甚至連身體的溫度都是清晰的。後來夢裡的她也睡着了,閉上眼睛前,她看了他一眼。薄景良也看着她,眼神溫柔,微抿着嘴。她知道這是薄景良的懷抱,就安安穩穩的睡着了。
林令晚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頭疼也随着身體的清醒而漸漸清晰。
昨天言歌的婚禮,薄景良也來了,和言憶深坐在一起,全程戴着墨鏡。林令晚的身體一整天都是僵硬的,她是言歌的伴娘,陪言歌站在台上的時候腿一直在發抖。她努力讓自己不朝薄景良的那個方向看,心裡卻抑制不住的慌張。言歌都忍不住問,怎麼比她還緊張。
外面響起敲門聲,林令晚聞聲而起。手上猛然一陣疼痛襲來,她蹙眉“啊”了一聲。手掌不知道什麼時候劃破了,也不知道是誰給她塗了藥貼了創可貼。
不知道是不是手上的疼痛,讓夢境消散。她這才發現,自己還穿着昨天的禮服裙。她看着皺皺巴巴的裙子,找了件酒店的睡袍披上,去開門。
是言歌,穿着件大紅色的真絲連衣裙,頭發盤了起來。新婚燕爾,面若桃花。
“你手機關機了,是不是沒電了。”她一進門就問。
林令晚看一眼,“嗯,沒電了。”
“睡得好嗎?”
“昨天誰送我回來的?”林令晚看着她。
“我哥。咱倆喝得不省人事,他把你送回來的。”
林令晚的心沉了下來,她笑着問,“你怎麼樣啊?結婚的感覺如何?”
言歌直白道,“喝太多了,還沒來得及感覺。”
林令晚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總覺得言歌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清,也許是開始面對生活,讓稚氣退去。
“說真的,我有種梁逸勳把你從我身邊搶走都感覺。”
言歌笑道,“你終于能感同身受了。”
林令晚不好意思的笑着點點頭。當年她和薄景良剛在一起,言歌“醋意大發”,混鬧了一通。林令晚雖然明白,但是無法感同身受。
“不過我可以不要梁逸勳,和你一起。”
“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和他好好的生活。我永遠站在你身邊陪着你。”
“那你呢?你要不要見一下小景哥?”言歌問。
“他沒走?”林令晚有些意外。
“下午的航班。我一早就被我哥的電話吵醒了。我知道你不會醒那麼早,想讓你多睡一會兒。”言歌說完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林令晚錯開了言歌的目光,茫然的看着一處,然後低聲說,“不見了。他要是有話想說,昨天就說了。”
言歌靜了幾秒,像在體會她的心緒,接着說,“行,我知道了。我跟我哥說,你昨天喝多了身體不舒服,還在休息。你把妝卸了,換件衣服再睡一會兒吧。晚上我們一起回家。”
林令晚瞪大眼睛問,“梁逸勳怎麼辦?”
“涼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