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令晚在和爸媽一起吃晚飯。離家這幾年,經常夢到媽媽做的紅燒獅子頭。最可恨的是,每當圓滾滾的獅子頭一上桌,她剛伸出筷子,惱人的鬧鐘就會準時“滴滴”作響。她氣得要發瘋,閉着眼睛發出一聲哀鳴,然後起床去迎接一個新的清晨。
“令晚,發什麼呆呢?”林母把紅燒獅子頭放在她面前,看着想心事想得出神的女兒。
林令晚回過神兒,笑着說,“回家好幸福啊,還以為做夢呢!”
林母寵愛的笑着,眼裡卻全是心疼,“那就多待幾天,媽天天給你燒獅子頭吃。你高中那會兒,小臉兒白白胖胖的,現在瘦了一圈兒。”
林令晚悄悄歎了口氣,笑着點點頭,“嗯,謝謝媽!”
“令晚,今天得陪爸爸喝點兒。”林父從酒櫃最裡面拿出一瓶紅酒,笑着給她展示,“我藏了好久的好酒,就等着你回來。這酒是你趙叔叔送的,他去法國旅遊的時候帶回來的。你在國外這麼多年,來幫爸爸鑒定鑒定,是不是好東西!”
“你爸呀,拿回來就藏到櫃子裡了,一直舍不得喝,就等你回來呢。”
三個人邊吃飯邊聊天,久違的溫馨氣氛好像回到以前讀書的時候。每天從學校回來,邊喝着媽媽給她熬好的魚湯,邊看着電視,興緻勃勃地給他們講今天學校裡發生的事情。
林令晚拿過遙控器,換到甯安電視台。她突然怔住了。
甯安電視台在播娛樂新聞,薄景良的新聞。電視裡他喝得酩酊大醉,在酒吧門口被兩個人攙扶着上了車。
林令晚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更不知道他為何喝得連形象都不顧。她呆呆地看着電視,畫面已經切換到女主播這裡。
林父林母也目不轉睛地看着電視播報。
林母有些擔憂的說,“這孩子怎麼了?怎麼喝成這個樣子。”
“嗨,年輕人壓力大,朋友聚餐貪杯也無妨。”林父寬慰道。
倒是林令晚,很奇怪地打量着父母,他們什麼時候和薄景良這麼熟了?好像在說自己家的兒子一樣。
林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令晚,語重心長的說,“令晚,有件事爸爸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
林令晚看着父親,“什麼事?”
“前年,小景來過咱們家一趟。那天我沒在家,你媽摔傷了胳膊,是他陪着去的醫院,還幫忙聯系了最好的醫生。我們沒告訴你,一是沒什麼大事,怕你在國外知道了再着急回來。再有就是……小景不讓我們告訴你。打那以後,他有空就來看看我們,這些年幫了我們不少忙。小景怎麼想的,我們心裡都知道。爸爸是覺得,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還是應該感謝一下人家。按道理,這應該算是過命之交了。”
林令晚霎時紅了眼眶,“媽,你怎麼不告訴我?”
林母安慰道,“媽媽沒事兒,已經都好了。你爸說得對,一碼歸一碼,你去替我謝謝一下小景吧!”
林令晚抹掉眼淚,點點頭,“嗯,我知道,我會去的。”
“乖寶貝,不哭。”媽媽摟着她,幫她擦眼淚,“好孩子,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做父母的不應該幹預太多。你們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是非觀和處事交友準則。我們尊重你的想法。爸媽就是一句話,我們的女兒不會受任何委屈,無論遇到什麼事,爸媽永遠都在你身後。”
林令晚隻顧點頭,淚水堵住喉嚨。她哽咽道,“我不走了,留在國内陪你們。”
父母雙雙停下手裡的筷子,睜大了眼睛看着女兒。
“令晚,你是認真的嗎?”林父驚喜地看着她。
林令晚點點頭,“嗯,正打算跟你們說,回來這段日子我考察了下國内的同行業,機會更多,前景廣闊,我不想走了。打算找個離家近的單位上班,業餘時間在自己寫點兒東西。”
聽女兒這麼說,應該是深思熟慮過。林父還是告訴她,“令晚,如果你覺得國外更适合你的發展,就回去。你大了,應該有自己的人生。我和你媽媽身體還算可以,完全能夠照顧好自己,你不要心事太重。”
“不是的,”林令晚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說,“我就是想家了,不想一個人在外面。”
父母彼此對視了一下他們想到了言歌,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好,想家了就留下來,永遠待在爸爸媽媽身邊,好不好?”
得知女兒不走了,林父林母是真高興。林令晚跟爸媽聊到了很晚,說到動情處,一會兒哭紅了眼,一會兒又開懷大笑起來。
林令晚喝得暈乎乎的,回到房間才看到孟清宇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
她笑嘻嘻的給孟清宇回了過去,心中因為自己終于決定留在國内而有些高興。
“喂,猜猜我在哪兒?”
孟清宇聽出她語氣裡的輕松快樂,問道,“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