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靜魔爪直接伸向何斯年頭發,虞餘伸手攔住,笑着阻止,“安靜,不許欺負斯年……”
何斯年背過身,唇畔悄悄彎起一個小弧度。
……
姜成翔對男服務員說,“小羅,你休息吧,我給李女士送過去。”
姜成翔從他手裡接過銀制托盤,走出廚房。
他徑直走向三号桌,“澳大利亞羊胺排。搭配炖紅薯、核桃、中東蜜棗及羊肉汁,您試試看?”
李女士拿起手帕,擦擦不存在的眼淚,“我實在胃口不佳。”
姜成翔掃了眼餐桌上幾乎沒怎麼動過的食物,“是blue今天不合您胃口嗎?”
“還不是你們主廚不在,弄得我吃飯的心思都沒了。”李女士埋怨道。
姜成翔掩唇咳了下:“我們主廚在醫院有事要處理,我待會催他一下,您看行嗎?”
“醫院?主廚人在醫院?難道你們主廚生病了?”李女士急了,“姜廚,我想去探望主廚,你要不直接告訴我他在哪個醫院吧。”
“……”
姜成翔頓時感到頭疼。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矜持。
————
蔣肆空手機響起。
他看了眼睡覺的小姑娘,輕手輕腳推開門。
男人站在走廊上,長身玉立。
舉手投足之間,優雅又禁欲,引得來往的人紛紛側目。
姜成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清晰傳來,摻雜着一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主廚,你有時間的話,盡量回blue一趟吧,否則别人李女士要追你追到醫院去了。”
蔣肆空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知道了,我現在回去。”
姜成翔:“好,我們等你回來。”
他挂了電話,轉身回病房,正對上溫粲的視線。
蔣肆空看她,“你下來幹什麼?快去床上躺好睡覺。”
溫粲不吭聲。
他似笑非笑道,“剛才是裝睡?”
溫粲手臂維持着扒門沿的動作,瞥着嘴沒回答。
她慢吞吞走到床邊坐下,“空空,你……是要走了嗎?”
小姑娘眼裡充滿了不舍,褐色的瞳孔像是裹上了一層金色巧克力,仿佛下一秒會因為眼淚而融化掉。
蔣肆空伸出手指點了下她的鼻尖,安慰道,“我下班了會立刻過來,嗯?”
“哦。”
過了會,溫粲忽然想到什麼,小心翼翼說,“空空,你能借我一點錢嗎?”
蔣肆空從西褲口袋裡掏出錢夾,遞給她幾張紅色的紙币,“我不怎麼用現金,這些夠嗎?”
溫粲抽出其中一張,義正言辭道:“一百就夠了。”
蔣肆空挑眉,“這就夠了?”
“夠了夠了。”
蔣肆空想起上次溫粲對他提出四十萬月薪做私廚的模樣,他雙眸眯了下,低低地笑出聲,“你現在倒是挺好養的。”
溫粲附和道:“當然了,我超級好養活的。”
所以……你别扔下我。
蔣肆空搖頭失笑,擡手摸上領口,扣上襯衣最上面的兩顆扣子。
他拿起椅子上挂着的西服外套穿好,不放心地叮囑她,“我要走了。你好好呆在醫院裡休息,千萬别到處亂跑。”
溫粲乖巧點頭,目送蔣肆空離開病房。
她看見空空潇灑離開的背影,心裡十分不開心。
為什麼……總覺得他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如果空空真的趁現在走掉,甩下她這個累贅,她要去哪裡找他?
這個世界除了他以外,是如此的陌生。
她誰都不認識,什麼都不記得。
溫粲越想越難過,鼻尖酸澀,淚珠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
她抹了把眼淚,迅速果斷地朝外面跑。
圓臉小護士瞥見突發的一幕,朝溫粲喊,“哎哎哎!姑娘——”
溫粲聽見後面有人叫她,心裡一慌,跑得更快了。
她氣喘籲籲地站在醫院門口,強忍住一陣一陣地眩暈,幾欲倒下。
溫粲環顧四周,沒發現蔣肆空。
是走了嗎?
她失魂落魄地站着原地,一動不動。
這時,從醫院右側停車場駛出來一輛賓利,溫粲遠遠看清坐在駕駛座上的人。
是蔣肆空!
溫粲抿起唇,立即攔下一輛出租車。
“司機師傅,請幫我跟上前面那輛黑色的車。”
“哇,是賓利,豪車啊。”
“司機師傅,您、您快一點行嗎。”
“沒問題沒問題。”
的哥見小丫頭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賓利,似乎要把車盯出個洞來。
黑白分明的眼眸聚起一層水霧,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兒,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姑娘伢,你怕不是在拍電視劇撒?我看你演技還蠻好滴。”
溫粲靠着副駕的椅背,尾音打着顫,“不是,我……”
司機嘿嘿一笑,滿臉的我懂我懂,“小情侶吵架嘛,正常正常,叔叔馬上替你追上他。”
溫粲沒想到司機師傅這麼厲害,油門一轟,刹車一踩,一頓猛如虎的操作後,居然直接超過了蔣肆空的車。
“您慢一點慢一點,不用追上車,跟在它後面就行。”
“小丫頭,你到底是要快還是要慢嘛。”
司機的聲音中氣十足,雖然人是個熱心腸,奈何長相太兇,溫粲被吓得一抖。
她怯生生說:“不快不慢,您覺得……這樣可以嗎?”
出租車最終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停在竟湖邊。
溫粲付了車費,匆匆走下車。
她看見蔣肆空進了一家餐廳。
這是一家比較獨特的餐廳,它位于湖心,唯有一條竹木長廊通向它。
溫粲沿着長廊,小心地往前走。
她看見餐廳的門口挂着一塊小牌子,牌上畫着三顆星星,以及四副交叉的湯匙和叉子。
上面寫着2019的時間年份。
這是家米其林三星的餐廳,看上去非常高檔。
溫粲站在門口,咬着唇,低頭看自己手心裡躺着的二十八塊五毛。
她能進去嗎?
要不……還是等空空下班出來吧。
溫粲蹲在旁邊,慫的不敢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