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破曉,旭日初升,一棟高樓伫立在日光下,作為城市CBD的地标性建築,即便人們在匆匆趕路時,都不自覺向出入這裡的人投以豔羨的目光。
大廈的玻璃幕牆映出一個個穿着精緻的男女,而在這其中有一個異類。
魏楚穿着一身舒适的運動裝,背着一個無比巨大的帆布包,包裡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的什麼東西。
負責招待的前台看到了不合群的魏楚,主動上前詢問。
魏楚雖然穿着簡單,但她長相精緻,氣質溫婉,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隻見她抿嘴笑了下,有些腼腆地說道:“我是來辦理入職的。”
前台笑得更加熱切了,幫她辦好了臨時通行證。但她沒注意到的是,和慣常的新人不同,魏楚看着公司的眼神沒有一點熱切,她的目光更像是被強行止火的木炭,但隻要再迸濺出一點火星子,就能再次熊熊燃起。
前台注視着她上了電梯,想着過幾天再見,估計又是一個精氣神被抽幹的“幹屍”。
魏楚上了極速上升的電梯,全透明的材質讓她有種暈眩感,但更多的是對打工的排斥,隻要一想到她還要日複一日重複着被壓榨的生活,她就有了嘔吐的沖動。
電梯行至樓層一半,她冷靜地打開包。她腦中的系統嗡嗡作響,發出急促的警報。然而刺耳的聲音竟然讓她有些激動,在系統的伴奏下,她找到了引線,用力一拉。
留給最後的,隻有“轟”的一聲巨響,和系統的“瘋子”!!!
而就在幾分鐘前,位于大廈頂層總裁辦公室的成周,在百忙之中抽空擡起了頭。
他的系統在腦中播報道:“宿主,女主已上了電梯了。”
他推了下戴着的金絲眼鏡,沒有停頓,繼續埋頭工作,隻給任務分出一小塊心神,思索着怎麼完成。
然而不過一會兒工夫,整棟樓忽然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大廈從樓層中間發生了爆炸,當即就有烈火熊熊燃起,整棟樓頃刻間陷入了火海和崩斷中。
事後進行事故排查,在電梯間發現了炸彈的蹤迹。
與此同時,魏楚的系統正在她腦中瘋狂呼喚她。她脹着腦袋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公司的午休折疊椅上。
系統小心翼翼問道:“宿主,你還好嗎?你知道現在你是什麼處境嗎?”
系統看似平靜,但實際上他的代碼裡全部都是彈幕:
“她把公司炸了!!!”
“這個危險分子!”
“啊啊啊啊啊,她好可怕!”
“她甚至把自己也炸了!”
“男主也被炸了!”
魏楚略帶遲疑地開口:“我死了……然後穿到了書裡,要協助你完成書中劇情,這樣才能複活回到原來的世界,并且拿到一大筆足夠退休的錢。”
系統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下了,它回道:“是的,宿主,我們要努力完成劇情任務,這樣才能回家。你現在正在公司午休,今天的任務是被公司成功辭退。”
“哦,原來我在上班啊……”魏楚夢遊一般地說道。
魏楚打開手機,目光直愣愣盯着手機上的時間,她面容精緻,帶着幾分婉約的氣息,但目光中的呆滞卻破壞了這種美感。
也許是“上班”這個字眼刺痛到了她,她開始喃喃自語。你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她在說的是:“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我怎麼還在上班!”
“宿主,宿主?”系統機械的電子音響起,難得能在這種聲線裡聽出幾分惶恐,它勸說道,“你再忍忍,馬上就下班了,熬過今天一天,你就會被辭退了。”
系統很是不安,但慶幸的是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進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同時系統也有憤恨,要不是上任宿主臨陣脫逃,它也不用找人來頂包,還惹出了世界崩塌這樣的大簍子。但還好,一切又重回起點了。
聽到失業,魏楚有被稍稍安撫到,她被轉移了注意力,轉而和系統閑聊起來,不過話題卻不太陽間。
“你知道過勞死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嗎?”
那是在她連續加班三個月,近四天沒有合眼的情況下。
深夜,她對着電腦還在繼續工作。突然間,她的視線一片模糊,胸口處傳來一陣絞痛,像是有人刺了一把刀進去,并且還轉了幾下。她伏在桌上,冷汗直冒,手在桌上亂揮,隻碰到了鼠标。
随着一聲輕響,鼠标“啪嗒”一聲,被摔得碎裂,随之而來的是她倒下的聲音,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爬起來。
“宿主,你忘了我沒有實體,我怎麼可能體驗到。”系統苦笑道。
魏楚自顧自回答道:“要是早知道會因為工作猝死,我還不如去跳樓。最起碼血花四濺,還能吓死無良老闆。不對,我為什麼要死,我應該拉着資本家一起才對。”說到最後,她險些咬牙切齒起來。
打工人的怨氣,能養十個邪劍仙了。
時間跳轉至十二點半,魏楚稍稍有了點困意。正在這時,一道暗影遮住了光線,她往上看,是一條皺皺巴巴的西裝褲。
西裝褲猛一擡腳,魏楚的折疊椅瞬間往旁邊偏移了幾厘米,她手裡的手機差點脫手而出。
魏楚能感受到那人鞋子打在椅子上的力道,以及他那帶着鞋油味的腳臭。
“魏楚,别睡了,起來把文件給我複印一份。”男人個子不高有些發福,正用紙巾抹着嘴,顯然才從外面吃完回來。
剛才還在吵鬧的同事瞬間紛紛噤聲,一個個目光如炬地看着這邊,顯然在看好戲。
她還聽到邊上有人在竊竊私語:
“哎,魏楚也真是可憐,得罪了姜帥這個小心眼。”
“你才來不久還不知道吧,姜帥跟她表白過,魏楚不但拒絕了,還落了他的面子,你說他能不氣急敗壞嗎?”
“那也怪姜帥,叫了那麼大一幫子人過去,還不是拿捏魏楚好脾氣,覺得她不敢拒絕。”
“姜帥三十多老男人一個,混到現在也就一個小組長,誰能看上他啊,他也就能哄哄魏楚這種沒見識的土包子。”
這些人說話毫不避諱,顯然并不害怕姜帥這個小組長的威嚴。
姜帥聽了更加怒了:“你還不趕快起來?要是複印不好,有你好看的。”
魏楚沉默着起身拿起文件,大家都不以為然,顯然習慣了她這樣。
姜帥輕嗤一聲,就去了自己的工位休息。
但這沉默卻吓壞了系統,它清楚她跟前任宿主不同。前宿主之所以忍氣吞聲,是因為受過專業的培訓,有利益引導。但即便這樣,她還是沒忍住跑了。一路上它都在嘀嘀咕咕,想要讓她忍耐克制。
多年的社畜本能,讓魏楚打印的動作行雲如流水。隻是打着打着,整個辦公室都覺得不太對勁了,一份文件的打印時間是不是太長了點,“啪嗒啪嗒”聲在辦公室響絕不停。
“魏楚,你幹嘛呢?”有同事發出疑問。